15.
酸雨滴滴答答。
小是小了。
但那股腐蝕的勁兒。
一點沒減。
空氣裏的酸腐味。
熏得人腦仁疼。
蘇蔓剛給黑土地澆完水。
空間裏的土豆紅薯又大了一圈。
看着就喜人。
她琢磨着晚上烤個紅薯吃。
突然。
滋啦——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從外面傳來。
緊接着。
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
在風雨裏飄搖。
“……市民……注意……”
“……官方……救援點……”
“……東區……體育場……”
“……提供……庇護……食物……”
廣播！
官方廣播！
雖然信號不穩。
聲音模糊。
但關鍵信息。
清清楚楚！
救援點！
東區體育場！
有吃的！
有地方躲！
這消息。
像一顆炸彈。
扔進了絕望的深潭！
整棟樓。
瞬間炸了！
“救援點！有救援點！”
“聽到了嗎！體育場！”
“有吃的！有地方住！”
“快走！快走啊！”
哭喊。
尖叫。
狂喜的嘶吼！
從各個角落爆發！
樓梯間。
走廊。
那些餓得兩眼發綠。
被酸雨和怪物折磨得快瘋掉的人。
像打了雞血！
瘋狂地沖向樓梯！
往下沖！
往水裏沖！
“等等我！”
“別擠！”
“孩子！我的孩子！”
哭喊。
推搡。
咒罵。
亂成一鍋粥。
蘇蔓走到窗邊。
掀開窗簾一角。
樓下。
渾濁的水面。
徹底沸騰了！
無數人。
抱着木板。
抓着塑料桶。
甚至直接跳進水裏！
拼命往東邊遊！
往體育場方向沖！
水面下。
那些黑影。
興奮了！
巨大的魚鰭破開水面！
尖銳的牙齒！
撕咬！
拖拽！
慘叫聲！
血水！
瞬間染紅大片水域！
但後面的人。
像沒看見！
瘋了似的往前沖！
踩着前面人的屍體！
撲騰！
只爲那一線渺茫的希望！
蘇蔓面無表情地看着。
官方救援點？
聽着挺好。
但……
她心裏冷笑。
上一世。
她去過。
那場面。
比地獄還地獄。
人擠人。
像沙丁魚罐頭。
空氣污濁。
臭氣熏天。
食物？
一天一個發黴的窩頭。
水？
渾濁的泥湯。
搶不到？
活該餓死。
打架鬥毆。
偷竊搶劫。
家常便飯。
更可怕的是。
一旦有人生病。
瘟疫！
瞬間蔓延！
死的人。
比外面被怪物咬死的還多！
那就是個巨大的絞肉機！
榨幹人最後一點希望。
然後拋棄。
蘇蔓放下窗簾。
隔絕外面的瘋狂和血腥。
她空間裏拿出一個剛摘的紅薯。
不大。
但圓滾滾。
紫皮。
看着就甜。
洗幹淨。
扔進烤箱。
空間裏的小烤箱。
接上發電機。
嗡嗡啓動。
很快。
香甜的紅薯味。
飄散出來。
驅散了窗外的酸腐和血腥。
她掰開烤好的紅薯。
金黃的瓤。
冒着熱氣。
咬一口。
軟糯。
香甜。
燙得她直哈氣。
滿足。
外面。
爲了一個發黴的窩頭。
在血水裏拼命。
她這裏。
烤紅薯。
熱乎。
香甜。
末世天堂。
突然。
砰！砰！砰！
砸門聲又響！
這次更急！
更瘋狂！
“開門！快開門！”
“救援點！去救援點！”
“帶我們一起走！”
“你有沖鋒舟！我看見你陽台有！”
是之前那群人裏的幾個。
又回來了。
眼睛赤紅。
帶着最後的瘋狂。
蘇蔓眼神一冷。
找死沒夠？
她空間裏一掏。
強弩在手。
咔噠上弦。
走到門後。
猛地拉開內門！
弩箭直指最前面那人的鼻子！
“滾。”
一個字。
冰冷。
帶着殺氣。
那人嚇得一哆嗦。
但沒退。
反而嘶吼。
“你不去救援點嗎！”
“外面全是怪物！”
“留在這裏等死嗎！”
“帶我們走！求你了！”
他身後幾個人。
也紅着眼。
“對！帶我們走！”
“不然……不然我們……”
蘇蔓弩箭往前一送。
幾乎戳到他臉上。
“不然怎樣？”
“想死？”
“我成全你。”
那人看着冰冷的箭尖。
感受着死亡的寒意。
再看看蘇蔓毫無波動的眼睛。
最後一點勇氣。
泄了。
他怪叫一聲。
轉身就跑。
其他人也嚇破了膽。
連滾帶爬。
沖向樓梯。
消失在黑暗中。
蘇蔓砰地關上門。
反鎖。
收起弩箭。
走到窗邊。
看着外面依舊瘋狂沖向體育場的人群。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救援點？
擠爆？
去吧。
去搶那口餿飯。
去聞那污濁的空氣。
去等死。
她蘇蔓。
有空間。
有糧。
有菜。
有水。
有武器。
憑什麼去受那個罪？
她掰下一塊熱乎的紅薯。
塞進嘴裏。
真甜。
這一世。
她的桃源。
她自己建。
誰也別想拖她下水！
體育場？
讓他們擠爆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