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等小花反應過來,內務府的太監已經將她牢牢扣押。
一個着絳金鸞紋袍的女子從人群中走來。瓜子臉配高挑眉,薄唇譏誚,一副好看的刻薄相。
沈貴妃?
那不是太後的遠房侄女,後宮最是囂張跋扈的主兒。
後位空缺,沈貴妃便一直協理六宮。
不光宮女太監怕她,嬪妃們也是個個畏懼她三分。
此刻,沈貴妃那蛇瞳冷眸盯着小花嗤笑一聲:
“小小宮女竟敢私制巫蠱娃娃給陛下下咒,立刻帶人去壽安宮!”
小花眸子一怔。
【說好的男頻權謀文!怎麼還有宮鬥戲碼?】
【況且這幫人跟她鬥什麼啊?她一個路人甲!】
壽安宮。
【又回來了。】
太後端坐在鳳椅之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
沈貴妃一進殿便跪了下來,她雙手捧着一只染血的巫蠱人偶:
“太後明鑑,臣妾在御膳房那賤婢床下搜出此物,上刻陛下生辰八字,針針見血,句句咒怨。陛下這些年的狂症怕都是這賤婢的巫蠱之術。”
太後目光淡淡地掃過沈貴妃手中的巫蠱人偶。
王小花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與無辜:“奴婢冤枉!奴婢從未見過此物!”
“放肆,太後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掌嘴!”
沈貴妃咬牙呵斥。
小花身旁的太監得令,朝着小花的臉上就是一嘴巴子。
白皙嬌嫩的肌膚上立刻出現一片暗紅的印記,小花又疼又委屈,捂着臉眼淚汪汪。
明光殿裏。
飛魚立在南宮凜前稟報:“壽安宮後殿的那孩子我已送去孤嬰堂,太後發現的那具焦屍,是屬下從亂葬崗找來的身形相似的孩子。”
南宮凜點點頭,蹲下身爲腳邊溫順的灰狼仔細擦着藥膏。
飛魚看着狼腿上那陳年的箭傷,微微皺眉,輕嘆道:“小狼的腿已瘸了十年,陛下怎還未放棄。”
南宮凜輕輕摸了摸小狼的頭,淡淡道:
“孤不信命定的殘缺,只信人定勝天,只要還想站起來,便要一直試下去。”
說完他淡然的臉上,忽然嘴角猛烈一抽,臉頰火辣辣的痛感令他劍眉隆起,頓時怒火中燒。
是啊,身爲皇帝,長這麼大哪裏吃過耳刮子!
南宮凜起身朝殿外走去。
這邊的沈貴妃對即將殺來的暴君毫無預料。
還在一臉得意地跟太後稟報:
“母後,此事千真萬確,那日陛下屠戮秀貞宮,這宮女便在場,陛下不僅未殺她,還爲她治傷,區區宮女竟驚動整個太醫院,分明不合常理。若不是臣妾接到了揭發,臣妾竟也未料到是她對陛下使了巫蠱手段。”
說完,她沖殿門外等候的小紅說了句:“小紅,你進來說。”
小紅臉色蒼白,怯怯諾諾走了進來,經過小花時,嘴唇抿了抿,終是不敢看她,她跪在太後面前,磕磕巴巴道:
“稟......太後......娘娘.......奴婢親眼所見......見王小花......夜夜扎針給陛下施咒。”
每日一起吃瓜的室友忽然背刺了她一刀,小花着實難以置信。
太後眉頭緊鎖,正要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南宮凜大步踏入殿中,黑袍如夜,目光冷峻如刀。
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小花,見她臉頰一片紫紅,沖過去指着那臉頰怒吼道:“誰幹的!”
旁邊的小太監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陛下!”
南宮凜怒目圓瞪,抽出長劍,高高舉起。
膽小的宮女已經在尖叫,皇帝又犯狂症了,今日壽安宮也要被屠嗎?
“皇帝!”
太後的聲音不高,卻穿透力極強。
南宮凜聞聲,將劍停在了太監脖頸,割斷了他一縷黑發,嚇得他當場尿潰。
【嗚嗚嗚!我要還他八百個大嘴巴子!】
“拖下去!掌嘴八百次!”
南宮凜將劍放回劍鞘,轉身換了一副溫和的模樣沖太後行禮。
“母後,今日之事,兒臣已聽聞。”
說罷,他行至沈貴妃面前,看着那巫蠱娃娃,冷笑一聲:
“這麼好的蜀錦料子,拿來做這種東西也算是暴殄天物,看來後宮的用度還需縮減。”
說完,他鳳眸微沉,看向沈貴妃:
“愛妃去查一個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塊這等錦緞的小宮女,不如看看今年的蜀錦都給了哪幾個宮的什麼人?孤記得,你的宮裏是一定送了的。”
沈貴妃臉色瞬間慘白,手中的巫蠱人偶“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控制着發抖的唇角沖地上的小紅道:“賤婢!定是你撒謊騙了本宮。”
太後翻了翻眼皮,看着自己那蠢笨的侄女,不自覺手裏的佛珠都捻得飛快。
南宮凜上前幾步,沖太後恭敬道:“這等小事驚擾母後了。”
太後微微頷首。
“皇帝日理萬機,也別爲這些後宮的事分了心,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南宮凜轉身目視前方,路過小花之時,隨手一把拉起她的胳膊。
王小花沒想到皇帝還真拉了她一把!
衆目睽睽之下,皇帝沒有經過太後同意,直接將小花拽走了。
太後眉頭抽了抽,一條狗養着養着越發像起狼來了。
不過,今日倒也讓她看了個稀奇,看來皇帝也不是不近女色。
先前怕只是還未成熟。
既然先帝遺孤被燒死了,那哀家便叫你生一個,光明正大換你!
出了壽安宮,小花正要道謝,南宮凜卻將手一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那宮女聒噪,他一刻也不願跟她待一起。
若不是莫名被打了個大耳刮,他才不會管這檔子破事。
小花望着他的背影,烏瞳微眯。
他是i人嗎?
殺人的時候倒是挺E的!
小花絮絮叨叨回到自己住的下房。
卻沒人敢跟她說話。
沈貴妃是太後的人,太後不能得罪。
皇帝也不能得罪。
底層螻蟻還是有自己的保命原則的。
只是可惜了小紅,聽說真成了一灘小紅,給宮裏的楓葉加了點顏色,是這場低級宮鬥戲碼的唯一犧牲品。
小花望着小紅空蕩蕩的床鋪,長嘆一聲。
小紅沒了,小花不知還能開多久。
夜色深濃,小花睡得正酣,卻莫名感到一絲強烈的不安,不自主猛地睜開雙眼。
就見一個黑影已從窗台跳下迅速閃到她面前。
小花嚇得瞬間清醒,她瞪大眼睛一瞧,劍眉高鼻,這不是大鼻李侍衛!
那日秀貞宮“馬術”教學畫面在她腦中重演。
小花這才意識到,淫婦是被暴君砍死了,奸夫還活着呢!
月黑風高,不是來滅口難道是來跟她花前月下的嗎?
李侍衛咬着牙,長臂一揮想要鉗住小花的脖頸,小花條件反射的一個翻滾,竟靈敏地閃開了。
李侍衛正驚訝小花的身手之時,小花已躍下床鋪拔腿跑出了二裏地。
“救命啊!”
周圍是住了其他人的,但大家一聽是小花的聲音,皆只是蒙緊被子,反鎖了門,誰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小花狂奔到後院,因着傷了屁股實在跑不過四肢發達的李侍衛,很快就被他按在了假山池子邊的青石板上。
往日裏溫和的李侍衛,此刻狠狠掐着小花的脖子。
“你死了我才安心!抱歉了!”
【今天就非死不可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