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樓庭芳還是段氏婆媳都等着莫驚月發財,料定今日這樣的日子,她又是個商戶,自然要送貴重的禮物以求她們的歡心。
沒想到兩雙破襪子也能拿出手。
莫驚月眉眼帶笑,上輩子她倒是準備了很多貴重禮物,結果如何?
“襪子我只做了四雙,小姑想要是沒有了。”
樓庭芳鬆了口氣,緊接着就看莫驚月拿出了兩方帕子,“襪子做起來太復雜,我這雙手實在是笨,只能親自給小姑裁了兩方錦帕,用的是今年最新出的雨花錦, 很是華美。”
雨花錦當然是好東西,但兩方帕子能做什麼?
段庭芳臉色難看又不能發作,咬牙接過攥在手裏,人都扭曲了。
輪到族中人的時候大家已不抱期待,本以爲來了個有錢人,結果比小段氏更摳,都有些後悔方才的禮送重了。
“二叔。”
樓氏族中族長,樓力欽的堂弟樓力克看了莫驚月一眼,點了頭,然後就收到了莫驚月送的一幅字畫,正是他尋找已久的那一幅,眼中全是驚喜,尤其是辨認真僞後寶貝般放進匣子裏,態度親和,“多謝你了,往後和大侄好好過日子,有什麼難事就到族中來尋我。”
“多謝二叔。”
莫驚月抱過珍珠送上的匣子又送到了樓家二夫人手裏,“二嬸嬸,我愚笨不善女紅, 便沒爲您親自做什麼,這套頭面勉強能襯得上您,請您不要嫌棄。”
樓二夫人尤氏和小段氏不對付,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朋友莫驚月從來不小氣。
那是一套純金鏤空的頭面,共計八樣,每一樣都極爲精巧,尤氏頓時笑顏如花,“莫家雖是商戶但不缺錢財,侄媳婦在娘家也是仆婢成群,哪裏用得上親自動針線,爲了你祖母、母親和小姑能親自動手足見你的誠心,親疏遠近,二嬸怎麼會介意,就這頭面就很好。”
“回頭有什麼用得上二嬸的盡管開口,我們雖不住在一起但也是一家人。”
當真是意外之喜,這個侄媳婦有些意思。
瞥見小段氏那半月沒出恭的臉笑的更是歡暢。
“三嬸嬸。”
“哎~”
樓家三夫人憐愛的拉着莫驚月的手,“好孩子,昨日你受委屈了,事出有因你也別往心裏去,往後和大郎好好過日子,若是遇到難事就到族中來,你二嬸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
莫驚月一臉感動,“多謝三嬸嬸。”
珍珠抱上來一個匣子,“聽聞三嬸嬸喜歡玉器,我便尋了一支玉簪,簡單了些,還請三嬸嬸不要嫌棄。”
匣子裏的玉簪瑩潤透白,觸手溫潤,是上好的和田玉,玉簪頂端有一點天然的黃色,被巧妙的雕刻成了三朵玉蘭,栩栩如生,樓三夫人眼裏閃着歡喜的光,“好孩子,你有心了。”
“我給三叔尋了把匕首,玄鐵打造,出自鍛造大師黑冶子之手,用來防身最好,煩請三嬸嬸帶給三叔。”
“哎,我替你三叔多謝你。”
樓三夫人笑着接過還不忘看了小段氏一眼,心裏想着繼室就是繼室,上不得台面,算來算去算了空,當真是報應不爽。
小段氏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莫驚月當了善財童子,送出去的禮物一件曬一件稀罕貴重, 喉頭的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樓庭芳更是差點撕爛手裏的帕子。
樓中景笑眯眯站在樓力欽跟前,樓力欽打量着莫驚月的行事,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族中長輩都得了禮,一個個喜笑顏開,輪到族中兒郎和姑娘的們的時候莫驚月便不一一送禮,珍珠金珠幾個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姑娘們的是首飾,兒郎們都是文房四寶,全都是珍品。
得了禮物的人紛紛朝莫驚月道謝,此時此刻對她的印象好的不得了。
樓力欽開了口,“莫氏從今日起就是我樓家長房長孫媳,往後要是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大家要提點下她,她若遇難事能幫手的就幫一把。”
族中衆人齊齊點頭,“是。”
莫驚月給衆人行了禮後才問了,“今日怎不見祖母?”
這種日子老段氏不出現,作什麼妖?
小段氏道:“大郎受傷,老太太擔憂了一夜,今日起來就有些不舒服,稍後你親自去給老太太見禮。”
族中衆人神色各異,都曉得老太太想要拿捏這個孫媳婦,但這種事他們幫不上忙。
樓中景朝樓力欽拱手,“都是兒子不孝,讓祖母憂心,兒子這就帶夫人去榮春堂向祖母請罪,並留在榮春堂爲祖母伺疾,只盼祖母早日康健,兒子也就安心了。”
衆人都沒想到樓中景會說這樣一番話,有些驚訝,還沒等樓力欽說什麼,樓泰拿着一封信快步而來,“侯爺,有二公子的消息。”
“方才有一乞兒送來一封信,是二公子的筆跡。”
樓力欽接過信,而後只聽‘啪’的一聲重響,手邊茶幾上茶水四濺,“這個孽障,死在外面最好!”
“侯爺。”
小段氏顧不得被茶水打溼的衣裳,“輝兒如何了?”
“你教養的好兒子!”
樓力欽火冒三丈,信中內容用樓中輝的語氣寫着他和徐宛雲是真心相愛,實在是不能和莫驚月完婚,還說兩家定親最開始指定的新郎就不是他,他也不算抗旨,如今已經帶着徐宛雲離京,爲了不給侯府添麻煩,他不會再回來,還懇請侯府放過他,無需尋找,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小段氏死死的盯着信紙反復的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侯爺,這其中定然有誤會,這不是輝兒寫的。”
她的輝兒怎會不知莫家陪嫁對段家的重要,怎麼會輕易離開?
而且她早已經答應了他,等成親後就放他出去自在幾年,到時候也有理由拿捏莫驚月,她的輝兒不可能離開。
“是不是他的字跡你認不出來?!”
樓力欽只覺得眼前發黑,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走該留,莫驚月掃了樓中景一眼,樓中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後拱手,“父親,二弟怎麼了?”
“是你,一定是你。”
小段氏氣急攻心,“我兒子不見了,你恰好在那個時候回來,一切都是你的算計,你把我輝兒怎麼樣了?”
“母親在說什麼,兒子不應該回來嗎?”
小段氏還想上前,樓庭芳快步拉住了她,給她使眼色,“母親,弟弟的事和大哥有什麼關系。”
小段氏重新坐下,樓中景上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信,而後眉頭緊蹙,“二弟真的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