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啃着香噴噴的烤雞翅，油脂沾了滿嘴，心裏那叫一個美。餘額破萬帶來的興奮感，比燒烤的孜然味兒還沖。
他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又掏出手機，點開銀行APP，看着那個“10,304.72”的數字，傻笑了半天。這感覺，比當年拿到大專錄取通知書還嘚瑟。
“哥們現在也是萬元戶了！”他對着空氣舉了舉雞翅，算是跟自己幹杯了。
嘚瑟完了，一個現實的問題慢慢浮上心頭：這錢，放銀行卡裏躺着，是不是有點虧？聽說別人有錢都搞點理財，錢生錢啥的。雖然系統天天發錢，但誰嫌錢多啊？
他抹抹嘴，好奇地打開支付寶，點進理財板塊。好家夥，各種基金、理財產品看得他眼花繚亂，什麼“七日年化”、“淨值”、“中低風險”……一堆術語看得他頭大。
他試着點開一個看起來收益還不錯的基金，歷史業績曲線起起伏伏，跟他的心電圖似的。下面的小字風險提示更是嚇人：“市場有風險，投資需謹慎”、“不保證本金安全”……
林凡的手指頭縮了回來。
“算了算了，”他嘟囔着，“這要是虧了，不得心疼死我？”系統給錢雖然容易，但那也是他“辛苦”做任務換來的（雖然主要是心苦），可不能瞎折騰。
還是老老實實放銀行卡裏吧，看得見摸不着，但踏實。
關掉理財頁面，他又下意識地點開了手機相冊，翻到昨天在古鎮拍的照片。跳過那些雜亂的人群照，直接看那幾張安靜的：曬太陽的橘貓，編筐的蒼老的手，落日下的河面。
看着看着，他心裏那點因爲看書和浮躁帶來的焦躁，慢慢平復了一些。好像……出去走走，拍拍照片，確實挺不錯的。
要是……能帶只狗一起去，就更好了。可以給狗子拍很多照片，它肯定比那只高冷的橘貓配合。
金毛……大暖男……毛茸茸……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跟春天的野草似的，瘋長起來。
他鬼使神差地退出相冊，打開了本地論壇和同城APP，搜索“金毛犬”、“金毛幼犬”。
一大堆信息蹦出來。有寵物店賣的，品相好，價格也好看，動不動就大幾千。有自家養的狗生了小狗找領養的，要求一堆，還要籤協議，看着就麻煩。還有各種狗糧、玩具、寵物用品的廣告……
林凡看得津津有味，比看那本《顯微鏡下的大明》投入多了。他甚至開始研究哪種狗糧性價比高，多大的狗籠合適，打疫苗要多少錢……
看着看着，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養狗，好像沒那麼簡單啊？不是光喜歡就行的。
狗糧、零食、玩具、疫苗、驅蟲、洗澡、美容……這都是持續的開銷。萬一狗生病了，去趟寵物醫院更是無底洞。他現在這一萬塊錢，看着不少，可能經不起一只狗造。
而且，他租的這破房子，房東明確寫了不讓養寵物。到時候狗一叫，鄰居一投訴，房東非得把他攆出去不可。換房子？押一付三又是一大筆錢，地段好點能讓養狗的房子，租金肯定更貴。
現實像一盆冷水，把他心頭那點火熱澆滅了大半。
“唉……”他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心裏空落落的。
有錢了，好像也沒法爲所欲爲。至少，離他養狗的夢想還差得遠。
他癱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發呆。系統能給他錢，但不能給他一個大房子，也不能替他搞定房東和鄰居。
要是系統能直接發布個養狗的任務就好了，獎勵一座帶院子的大別墅……林凡開始做白日夢。
但藍色界面安靜如雞，並沒有理會他的異想天開。
接下來的半天，林凡有點提不起勁。系統照常發布了幾個小任務：讓他整理手機相冊（獎勵150），給家裏通風半小時（獎勵100），甚至讓他看一個紀錄片並寫下三句感想（獎勵250，他再次糊弄了過去）。
他都完成了，錢也秒到賬，餘額緩慢地向一萬一千靠近。但他總覺得少了點之前的興奮感。
直到晚上，他下樓扔垃圾。走到垃圾桶附近時，聽到一陣細微的、嗚嗚咽咽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循着聲音找過去，在垃圾桶後面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小紙箱。
紙箱裏，墊着些舊報紙，一只毛色暗淡、瘦巴巴的小土狗正蜷縮在裏面，小聲地哼唧着，眼睛還沒完全睜開。
林凡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他蹲下身，看着那只弱小得可憐的小東西。它那麼小，那麼脆弱，被人扔在這裏，可能都活不過今晚。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金毛犬溫暖燦爛的笑臉，又閃過房東的警告和寵物醫院的價格單。
猶豫了很久，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站起身，狠心扭頭走了。
走了幾步，那細弱的嗚咽聲像根繩子，拽着他的腳步。
他猛地停住，低低罵了一句自己：“林凡，你他媽的真沒出息！”
然後他轉身，快步走回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髒兮兮的小紙箱。
“算了算了，先撿回去再說……明天……明天就給你找領養！”他像是在對小狗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紙箱裏的小狗似乎感受到了溫暖，哼唧聲小了下去。
林凡抱着紙箱，心裏亂糟糟的。有點沖動，有點後悔，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柔軟。
系統界面依舊沉默，仿佛在靜靜觀察着他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