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要到了產檢的日子,林薇薇不止一次的想要以“好閨蜜”的身份一同前去,但都被連美靜拒絕了,尤其是在知道他們早已布下殺局後,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讓她和孩子萬劫不復。不管是市中心醫院還是康華醫院她都不敢再次前往。
“沈岩,幫我找一家絕對私密的私立醫院。” 連美靜對着電話說道,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安保必須是頂級的,醫生要絕對可靠,最好是…… 和連家有舊情、嘴嚴的自己人。”
她頓了頓,補充道:“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實孕齡。對外只能說剛滿八周,所有檢查報告都要按這個時間僞造。”
電話那頭的沈岩沒有絲毫猶豫:“連總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李濟生主任您還記得嗎?他是老連總的戰友,當年您母親懷您時,就是他全程負責的。他現在在市郊的康乃馨私立醫院坐診,那裏安保是軍方標準,絕對安全。”
李濟生…… 連美靜心頭一暖。那位白發蒼蒼卻總是笑眯眯的老醫生,是父親生前最信任的人。有他在,確實能讓她安心不少。
“就找他。” 她果斷拍板,“安排好後告訴我時間,我直接過去,不要驚動任何人。”
三天後,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公寓樓下。司機是沈岩的遠房表弟,一個沉默寡言的退伍軍人,連美靜見過幾次,知根知底。
“連總,李主任已經在醫院等您了。” 司機打開車門,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康乃馨醫院藏在市郊的山坳裏,歐式莊園風格的建築被茂密的香樟林包裹,門口的保安亭裏站着荷槍實彈的警衛,電子識別系統閃爍着冷光。這哪裏像醫院,更像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李濟生早已等在主樓門口,駝色羊毛衫外罩着白大褂,看到連美靜下車,快步迎上來,握住她的手時,掌心的溫度熨帖而溫暖:“傻丫頭,怎麼把自己逼到這份上?”
他眼底的心疼不是裝的,連美靜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前世她懷孕後,李主任曾特意打電話讓她去他那裏產檢,說外邊醫院他不放心。可那時她被陸明哲哄着,說 “在哪檢查不一樣,沒必要跑那麼遠”,竟傻乎乎地婉拒了。
“李伯伯,讓您擔心了。” 連美靜垂下眼簾,掩去翻涌的情緒,“我就是…… 不放心外面的環境。”
“我懂。” 李濟生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鄭重,“有我在,沒人能在康乃馨醫院動你一根手指頭。” 他側身讓她進門,低聲道,“產檢的事你放心,所有記錄我會親自盯着改,對外就按八周算。但丫頭,你得告訴我真實孕周 —— 這不是爲了別的,是爲了孩子的安全。”
連美靜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低聲道:“十六周了,李伯伯。”
李濟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爲更深的凝重:“難怪你這麼緊張…… 放心,我心裏有數了。” 他轉身喊來一個年輕醫生,“這是顧衍之,我的得意門生,以後你的常規檢查就由他負責。衍之,這是連美靜,你得像保護眼珠子一樣護着她。”
連美靜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身熨帖的白大褂,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清澈而沉靜,鼻梁高挺,唇線利落,身上沒有普通醫生的消毒水味,反而帶着淡淡的雪鬆香氣。他伸出手,掌心幹燥溫暖:“連女士您好,我是顧衍之。”
指尖相觸的瞬間,連美靜注意到他虎口處有一道淺淡的疤痕,不像手術刀劃的,倒像是什麼銳器割傷。
“顧醫生看着不像一直做婦產科的?” 她隨口問道,目光在疤痕上停留半秒。
顧衍之推了推眼鏡,笑意溫和卻疏離:“以前在急診待過幾年,後來跟着李主任學婦產科。連女士放心,孕期檢查我很熟練。”
李濟生在一旁打圓場:“衍之是全能型的,心思細,手也穩。你以後有任何不適,隨時找他。”
第一次產檢在康乃馨醫院的 VIP 診室進行。顧衍之操作儀器時動作精準流暢,屏幕上胎兒的影像清晰可見,小小的四肢正在輕輕擺動。連美靜看着那團鮮活的生命,眼眶微微發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些許。
“胎兒發育很好,胎心也正常。” 顧衍之打印出 B 超單,在孕周一欄寫下 “8 周左右”,語氣平靜無波,仿佛這就是事實,“連女士平時注意多休息,飲食清淡些,孕吐嚴重的話我給您開點維生素 B6,對胎兒沒影響。”
檢查完畢後,李濟生留連美靜在休息室喝茶,聊起父親生前的趣事,氣氛漸漸輕鬆。但在談話中,她還是透露出擔心。怕被林薇薇給滲透進來,打聽出她真實的孕期。
顧衍之恰好端着水杯進來,聞言腳步頓了頓,隨即把溫水遞給她:“連女士先別急,康乃馨醫院的安保系統是軍用級別的,所有角落都有反監聽設備,他們進不來。”
他的聲音平靜有力,像定心丸般讓連美靜安定了些。她看向顧衍之:“顧醫生好像對安保很了解?”
顧衍之笑了笑:“以前處理過幾個被跟蹤的孕婦案例,對這些多少知道點。” 他沒有多解釋,轉而道,“李主任,連女士的三維彩超預約在下周三可以嗎?我那天剛好有空。”
話題被自然帶過,但連美靜知道,這個顧衍之絕不簡單。急診出身、懂反監聽、虎口有疤…… 他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離開醫院時,顧衍之主動提出送她回去。車上,他突然開口:“連女士,您是不是在查康華醫院的張維民?”
連美靜猛地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張維民是前世給她接生的醫生,也是調查她大出血的關鍵人物,她讓沈岩查過他,這件事除了沈岩沒人知道。
“顧醫生如果知道什麼關於張維民的事,不妨直說。” 她語氣坦誠,“我和他,確實有些‘淵源’。”
顧衍之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良久才低聲道:“張維民幾年前出過一次醫療事故,一個產婦大出血死了,後來被壓下去了。聽說…… 是收了家屬的好處,用了不該用的麻醉藥。”
連美靜的心髒驟然縮緊。前世她的大出血,果然不是意外!
“那個產婦的家屬是誰?” 她追問,聲音發顫。
顧衍之搖搖頭:“不清楚,我可以試着找找當年的人問問。”
連美靜看着他的側臉,金絲眼鏡反射着窗外的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這個突然出現的醫生,究竟是敵是友?
回到公寓,連美靜立刻給沈岩打電話:“幫我查一下顧衍之,我要知道他的經歷。”
掛了電話,她走到窗邊,看着樓下顧衍之的車緩緩駛離。
她走到書桌前,翻開筆記本,在 “顧衍之” 的名字旁畫了個問號。不管他是誰,至少目前來看,他是友非敵。
夜色漸深,連美靜輕輕撫摸着小腹,那裏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輕輕踢了踢她。
“寶寶別怕,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 她對着腹中的孩子低語,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
而此時,康乃馨醫院的辦公室裏,顧衍之正對着加密電話低聲匯報:“目標安全,張維民的線索已經透露給她了。”
電話那頭傳來李濟生的聲音:“盯緊點,別讓她出事。老連把她托付給我們,我們就得護住她周全。”
“我知道,老師。” 顧衍之掛了電話,看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