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顏蠢蠢欲動。
今晚,她要摘月亮,她要得到他!
很神奇,陸湛居然看懂了。
他指尖動了動。
袖口裏藏着他準備好的武器——時間太倉促,只來得及折斷一根竹筷。
一開始,他還覺得有點冒險,但不是沒有勝算。
此刻此景,又一次見識到女刺客的實力。
便知,那勝算幾乎爲零。
也許,他還有機會弄到更趁手的武器。
他需要時間。
陸湛微笑,眸中憂色恰到好處,關切道:“娘子威武,可有受傷?”
司顏腿傷其實已經裂開,但她霸氣揮手,“無事。”
爲證明,她極力穩住步伐走過去。
她被郎君眼裏的關懷柔光打動,非常的想做點什麼。
於是,她伸手勾住郎君下巴,嗓音有些啞道:“擔心我?”
動作輕佻,眸光灼灼。
陸湛:“……”
陸湛保持微笑:“自然。”
司顏翹嘴,指尖曖昧磨蹭:“多事。”
似嗔似怪似撒嬌,聽得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饒是鄉野夫妻,大庭廣衆下,也不會這般大膽。
衆人頓時發出一陣善意的、夾雜着揶揄的哄笑。
幾個臉皮薄的婦人趕忙假意別開臉,卻又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瞟。
“瞧陸郎君臉紅的,跟抹了胭脂似的,比新娘子還俊哩。”
“司娘子好生厲害,不僅殺豬是一把好手,這調戲……啊不,這疼愛起夫君來,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女人調戲男人,原來這麼帶勁兒。
村婦們:嗯,學到了。
男人們:好期待家中婦人能學會。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毫不避諱地傳來,孩子們雖不懂,卻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鬧。
陸湛聽着這些粗鄙卻直白的調侃,感受着下巴上那帶着薄繭,力道不容拒絕的指尖,耳根後的紅暈不受控制地迅速蔓延開來,幾乎要燒透他那張慣會維持從容的假面。
他活了二十載,何曾受過這般……這般……
他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境。
只感覺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
他再不爬出來,恐怕就要失身於這女刺客。
那可真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陸湛眼裏的光,已經有些冷。
偏那罪魁禍首還毫無自覺,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欣賞什麼絕妙景致,唇邊那點得意又痞氣的笑,刺眼得很。
陸湛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面上卻還得維持着那副溫潤羞赧、不堪其擾卻又無可奈何的柔弱模樣,“娘子莫要如此,鄉親們都看着呢……”
衆人又是一陣哄笑,趁機開始吹捧。
“司娘子好性情,好身手!”
“不愧是江湖女俠。”
“今日多虧了司娘子,不然,靠咱們這些人,恐怕很難殺到這畜牲。”
“司娘子剛剛那招,當真是威武極了!”
去鎮上的路被封,許多人好幾日不見油腥。
這麼一頭大肥豬,夠全村人吃上兩三天了。
但豬是司顏殺的。
女郎看起來很不好說話,且現在腦子傷了,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她不發話,他們可不敢爭奪。
於是,紛紛奉承,先哄女俠高興。
就連那幾個愛嚼舌根,說司顏配不上陸湛的村婦,也改口說道:“司娘子與陸郎君,一文一武,天生一對,真是羨煞旁人。”
司顏唇角翹的又高了些,得意地看一眼陸湛。
“只是郎君傷重,司娘子費心照顧,恐沒功夫來打理這畜牲,不如大家幫幫忙,司娘子你看如何?”
有人試探:“是呀司娘子,大家夥一起收拾,我們不貪心,娘子看着賞我們一些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