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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像瘋了一般,趴在地上,將所有的粉末堆到一起想要捧在手心。
可一陣風吹過來,那點骨灰全散了。
“不!不要......”
姜婉的心,跟着碎了。
她眼睜睜看着那些本是囡囡身體一部分的東西從自己指尖飛出去,怎麼抓都抓不住。
一如回到囡囡死的那一天,她怎麼喊,怎麼搖,都不能讓懷裏的女兒再次醒過來。
“凌梵音!我殺了你!”
姜婉抄起附近的酒杯,便要砸向她。
周遭驚呼一聲,顧裴司迅速上前,用自己的後背擋住姜婉。
“梵音,你沒事吧?”顧裴司神色驚慌地護住懷裏的凌梵音。
一向穩重自持的男人,第一次露出驚慌的神色。
她都還沒有刺到凌梵音,他就這麼擔心了,對比自己曾受過那樣非人的傷痛他都面不改色,無動於衷。
姜婉總算知道愛與不愛的區別是那麼大。
很快,姜婉被附近趕來的保安制服,壓在地上。
她的丈夫,當着衆人的面護着她的仇人,溫柔安撫。
這一幕,姜婉早已料到,但親眼看到卻還是那樣刺目,可她的心已經無動於衷。
這時,有人認出姜婉。
“我知道她,聽說她女兒不足一月就被她害死了!”
“天呐這個女人好可怕,連自己女兒都能下得去手!”
“她跑去跟外面的野男人苟合,才讓女兒在家裏被活活餓死!”
“這種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沒人知道流言是如何傳出來的,但這些旁觀者顛倒是非的言語卻將姜婉最痛苦的記憶深深挖開。
明明真相不是這樣,爲什麼世人要這般扭曲她?
姜婉渾身蜷縮着,如野獸般垂頭痛苦哀嚎:“不是......不是這樣的......”
似乎怕姜婉說出真相,顧裴司上前一步擋在姜婉面前。
“當衆傷人未遂,送她去警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顧裴司冷冷道:“好好拘留幾天,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傷人!”
凌梵音從顧裴司懷裏探出身:“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裴司,姜婉一定不是故意的,還是讓我來感化她吧。”
聞言,附近的人都感慨凌梵音的善良和大度。
“不愧是一心向佛的修行之人。”
“梵音大師還是太權威了,我們都應該成爲她忠實的信徒。”
“......”
凌梵音滿意地看着周圍那些人對她的追捧,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晚會繼續,請大家不要受影響。現在,我將要去爲這位處在迷途的人指引方向,化除戾氣。”
凌梵音讓保安押着姜婉跟她走,並讓顧裴司留下繼續主持慈善晚會。
身後一衆信徒跪拜:“恭送梵音大師。”
“梵音大師什麼時候也幫我點化一下。”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幸運了,能得到梵音大師親自感化。”
“......”
姜婉被拖進了一間名爲淨室的地窖。
裏面有一只鐵籠子,她像只動物一樣被趕進去,關起來。
狹小的空間,讓她連轉身都覺得困難,窒息的感覺不時掐住她的喉嚨。
凌梵音坐在鐵籠外,手中把玩着人皮骨。
她邊用指甲刮着鼓面,邊笑:“眼熟嗎?我真想讓你也摸摸,這皮質的手感實在嫩滑,觸手生溫。嘖,不愧是嬰兒的肌膚。”
姜婉在鐵籠子裏瘋狂地撞擊着:“凌梵音,你騙人!你說話不算話!你就是魔鬼!”
凌梵音面生委屈:“念珠我給你了呀,是你自己沒接住。你怎能怨我?”
“不過是個死孩子的破爛玩意,你當寶貝?弟妹,人活着是要向前看的,雖然你的前途一片灰暗也沒什麼可看的。”
“你會有報應的!你根本不是什麼佛祖的座下弟子,你是惡魔的轉世!你是魔鬼本身!”
姜婉死死抓着鐵籠,那雙瞪大的雙眼帶着無邊的恨。
“你看你,又口出妄言。來人啊,用電擊讓她好好清醒一下。”
凌梵音說完,門後進來個人。
那人拿着電筒使勁往鐵籠子裏捅去。
一股鑽心的麻痛順着手臂直沖頭頂,姜婉猛地弓起身子慘叫,耳邊只剩下嗡嗡地轟鳴聲。
電流在她體內橫沖直撞,心髒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緊。
姜婉被電到痛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