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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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你回老家，不是才風風光光地親手爲你爸換上了這個最新的款式嗎？”
“至於裏面的骨灰，”
“當然是你那位盼着你出人頭地，到死都爲你驕傲的，親爸。”
“而化驗單，是你本人的。”
那份化驗單，是我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言深的理智徹底崩斷，喉嚨裏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
“蘇晚！！”
他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從地上彈起，帶着滿身的塵土與他母親的骨灰，朝我猛撲過來。
我連動都未動。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我的前一秒，兩道黑影從我身後閃出，一左一右，動作快得驚人。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顧言深被其中一人狠狠踹中膝彎，整個人失控地跪倒在地。
另一人則反剪他的雙臂，將他的臉死死按進那片混着他母親骨灰的泥土裏。
“放開我！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顧言深瘋狂掙扎，臉在地上摩擦，嘴裏灌滿了泥土和草屑。
他像一條被人踩住的蛆蟲，在他親手制造的，最屈辱的墳墓裏蠕動，醜態畢露。
這兩個人，是我父親生前最信任的保鏢，如今，成了審判他的行刑人。
我無視他的嘶吼，慢悠悠地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裏，正是他剛才抓起骨灰盒，狂笑着將骨灰揚向天空的畫面。
每一個扭曲的表情，每一句惡毒的詛咒，都錄得清清楚楚。
我當着他的面，點下群發鍵。
收件人，是他老家通訊錄裏所有的親戚。
包括他最愛的媽，還有把他當親兒子疼的姑姑。
“不......不要......”
顧言深看到了我的動作，聲音裏第一次透出真正的恐懼。
可已經晚了。
幾乎是彩信發送成功的瞬間，他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刺耳的鈴聲劃破了這片死寂。
屏幕上跳動着一個字：媽。
我示意保鏢鬆開他一只手。
顧言深顫抖着，幾乎是本能地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是他媽氣到變調的尖叫：“顧言深！你這個畜生！你他媽還是不是人？！“你爸的骨灰你都敢揚了！我以後有什麼臉面去見他！”
“我一根繩子上吊死了算了！我沒你這個兒子！！”
“嘟......嘟......嘟......”
電話被狠狠掛斷。
顧言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第二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是他的姑姑。
接通後，沒有咒罵，只有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像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割着他最後的體面。
他引以爲傲的家族，他榮歸故裏的資本，在這一刻，將他徹底拋棄。
一旁的林月白早已嚇得臉色慘白，渾身抖得和篩糠一樣，她看準一個空隙，提着裙擺就想跑。
“攔住她。”我淡淡開口。
保鏢立刻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林月白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我走到顧言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好奇，你這病，是從哪裏來的嗎？”
顧言深猛地抬起頭，那雙要吃人的眼睛，死死地轉向了林月白。
林月白被他看得一個激靈，瘋狂搖頭，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不是我！言深，你別信她！是她僞造的化驗單！她就是想離間我們！我的身體很幹淨的，我只有你一個男人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若是放在以前，顧言深早就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裏了。
可現在，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瘋狂滋長。
顧言深死死地盯着她那張“純潔無瑕”的臉，腦子裏不受控制地閃過無數念頭。
爲什麼她總是拒絕婚前檢查？
爲什麼她總是有那麼多借口，不讓他碰某些地方？
爲什麼......那份化驗單上的症狀，和他最近身體隱隱的不適，能一一對應？
他看着林月白那張曾讓他癡迷的臉，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惡心和恐懼。
他們那所謂的、純潔無瑕的愛情，在病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