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隔絕了喧囂,卻關不住那如同實質般凝固的、令人窒息的空氣。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切割出一道刺眼的光帶,塵埃在光柱中無聲飛舞。
江以墨和她閨蜜早已在保鏢無聲的“護送”下,如同驚弓之鳥般逃離了蘭心小築。房間裏只剩下白洛笙和沈月漓。
白洛笙已經起身,慢條斯理地系好睡袍腰帶,遮住了那片引人遐想的春光。他走到窗邊,譁啦一聲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刺目的陽光瞬間涌入,將房間裏所有隱秘的角落都暴露無遺,也照亮了沈月漓臉上那尚未褪盡的驚惶、羞恥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茫然。
她依舊蜷縮在床角,身上那件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黑色雪紡睡裙勉強掛在身上,如同被狂風暴雨蹂躪過的殘花。腿上那層象征屈辱與誘惑的黑絲襪,在剛才的混亂中又添了幾道狼狽的勾絲破口,如同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境。陽光毫無憐憫地打在她裸露的肩頸和手臂上,那片肌膚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脆弱,上面甚至還殘留着昨夜少年失控時留下的、幾道淺淡卻曖昧的指痕。
六十天……
白洛薇那句戲謔的“離成年還有六十天”如同魔咒,在她腦中瘋狂回響,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她最敏感的神經末梢!
六十天!
不是六天!不是六百天!
是六十個日夜!
是1440個小時!
是86400分鍾!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滴答作響,催促着她走向那個未知的、卻注定被徹底剝奪的終點!
恐懼嗎?
當然恐懼!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白洛笙那冰冷表象下潛藏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占有欲和掌控力!一旦那道名爲“成年”的鎖鏈斷裂,她將徹底淪爲祭品,被拆吃入腹,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就像白洛薇說的,白天幹活,晚上暖床……不,可能連白天都不會放過!他會將她最後一絲尊嚴和僞裝都撕得粉碎!
可是……
就在這巨大的、足以將她碾碎的恐懼深處,一股更加洶涌、更加扭曲、更加令她自我唾棄的焦灼,如同地底噴發的熔岩,瘋狂地灼燒着她的五髒六腑!
急!
她急得要瘋了!
爲什麼是六十天?!
爲什麼不能是明天?!是現在?!
昨夜唇瓣上那冰冷而柔軟的觸感,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靈魂裏!那瞬間的麻痹與空白,那被強行按下的所有哭泣和委屈,那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的奇異戰栗……此刻在陽光下,在恐懼的催化下,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如同被澆了油的野火,越燒越旺!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失控地撲進他懷裏,額頭抵着他滾燙堅實的胸膛,鼻尖深埋在他充滿雄性氣息的肌理間!那份被絕對力量包裹的奇異安全感(哪怕明知是虛幻),那份被強大存在短暫庇護的錯覺……如同最甜美的毒藥,腐蝕着她僅存的理智!
更讓她恐懼的是——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渴望那份觸碰!
渴望那微涼的指尖拂過她臉頰的觸感!
渴望那帶着絕對掌控力的手臂將她禁錮在懷裏的力道!
甚至……渴望那落在唇上、冰冷平靜卻又帶着毀滅性力量的吻!
這份渴望,在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姐姐查房”帶來的極致羞恥和當衆羞辱後,非但沒有被澆滅,反而如同被踩進泥裏的火星,在陰暗處瘋狂地復燃、滋長!
她覺得自己瘋了!
徹底瘋了!
像一個被關在籠子裏、餓紅了眼的野獸,明明知道籠門打開後等待她的是獵人的槍口,卻依舊被門外那誘人的血腥味刺激得狂躁不安,用頭瘋狂撞擊着欄杆,只求能早一秒沖出去,哪怕迎接的是死亡!
她怕他成年後徹底吞噬她!
可她更怕……這該死的六十天!怕這漫長的等待!怕他在這等待中……對她失去興趣!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搖搖欲墜的神經!
白洛笙是什麼人?
他是天道!是俯瞰衆生的至高存在!他把自己留在身邊,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說是一場心血來潮的、觀察螻蟻掙扎的遊戲!他享受的是掌控的過程,是看着她從屈辱到恐懼再到如今這扭曲焦灼的蛻變!
如果……如果在這六十天裏,他玩膩了呢?
如果他對她這副“戰戰兢兢等待被吃”的姿態失去了新鮮感呢?
如果他覺得這“倒計時”的遊戲索然無味了呢?
那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是被像垃圾一樣丟棄?還是被送到主家那個不知名的角落,像母親一樣“贖罪”?或者……更可怕的是,被徹底遺忘在這座華麗牢籠的角落,連被“吃”掉的資格都失去?
不!
絕對不行!
她寧願被吞噬!寧願粉身碎骨!也不要被遺忘在無人問津的黑暗裏!
一股強烈的、近乎毀滅的沖動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起頭!
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恐懼和茫然,而是燃燒着一種近乎偏執的、孤注一擲的火焰!她死死盯住站在窗邊、背對着陽光、身形被鍍上一層金邊、如同神祇般高大冷漠的少年背影!
陽光刺眼,白洛笙微微眯起眼,似乎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他並未回頭,只是隨意地活動了一下脖頸,肩胛骨在絲質睡袍下繃出流暢而充滿力量的線條。
沈月漓的心髒狂跳起來!就是現在!
她不再猶豫!
像一頭被逼到絕境、決定主動撲向獵人的困獸!
她猛地掀開身上那點可憐的薄被!
甚至不再去管那件破敗的睡裙是否還能蔽體!
她就那樣,以一種近乎獻祭般的姿態,赤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朝着那道沐浴在陽光中的身影——
決絕地沖了過去!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白洛笙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微微側身。
就在他側身的瞬間!
沈月漓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她甚至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在巨大的、扭曲的焦灼驅使下,在孤注一擲的獻祭心態支撐下——
她伸出雙手!
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卻又充滿掠奪意味的力道——
狠狠地、
死死地——
環抱住了白洛笙勁瘦有力的腰身!
臉頰!
帶着滾燙的溫度和不顧一切的決心——
重重地、
毫無間隙地——
貼上了他微敞睡袍下、那片緊實溫熱的、壁壘分明的後背肌膚!
“!!!”
白洛笙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那具柔軟身體傳來的劇烈顫抖!
感受到她臉頰緊貼着他脊背肌膚的滾燙溫度!
感受到她環抱在他腰間的手臂,那用盡全力、仿佛要將他勒進自己骨血裏的絕望力道!
甚至……能感受到她急促灼熱的呼吸,如同瀕死的小獸,噴拂在他敏感的背脊上!
這突如其來的、主動的、帶着強烈占有欲和獻祭意味的擁抱,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沈月漓緊緊閉着眼睛,將整張臉都埋在他寬闊堅實的後背上,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混合着陽光、皂香和年輕雄性荷爾蒙的、令她靈魂戰栗的氣息!那肌膚緊貼的觸感,那強健肌肉的彈性和力量感,如同最烈的毒藥,瞬間麻痹了她所有的恐懼和羞恥!
不夠!
還不夠!
她需要更多!
需要更直接的確認!
需要讓他感受到她此刻這焚心蝕骨的焦灼和……獻祭的決心!
她環在他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自己徹底融入他的骨血!
她的臉頰在他光滑緊致的背肌上用力地、近乎貪婪地蹭動着!像一只尋求主人安撫的貓,卻又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
她的唇瓣,無意識地、顫抖着,隔着那層薄薄的絲質睡袍——
輕輕地、
帶着一種試探性的、
卻又無比虔誠的——
印在了他脊柱中央那微微凹陷的溝壑處!
一個帶着滾燙溼意和巨大沖擊力的吻!
落在他的脊背上!
白洛笙的呼吸,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凝滯!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柔軟唇瓣的觸感,隔着絲滑的布料,烙印在他敏感的脊柱皮膚上!那溼熱的吐息,如同帶着電流,瞬間竄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沈月漓卻像是被自己這大膽的舉動徹底點燃!她不再滿足於這隔靴搔癢般的觸碰!
她猛地抬起頭!
眼神迷離而瘋狂,帶着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她鬆開一只環抱在他腰間的手!
那只手帶着滾燙的溫度和細微的顫抖,如同最靈巧也最無畏的探險者——
毫不猶豫地、
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
從他微敞的睡袍前襟探了進去!
掌心!
帶着灼人的熱度和細微的汗意——
毫無阻礙地、
完完全全地——
覆蓋在了他左側胸膛那片壁壘分明、充滿彈性的胸肌之上!
掌心下,是少年強健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沉穩!有力!如同擂鼓!
每一次搏動,都清晰地傳遞到她滾燙的掌心,再順着她的手臂,狠狠撞擊着她同樣瘋狂跳動的心髒!
“啊……” 沈月漓發出一聲近乎滿足又帶着巨大痛苦的、細碎到幾不可聞的嗚咽!這真實的、毫無隔閡的觸感!這蓬勃的生命力!這屬於他的、強大而誘人的力量!讓她瞬間頭皮發麻,一股滅頂般的狂喜和墮落的快感直沖天靈!
她像沙漠中瀕死的旅人終於找到了綠洲,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滾燙的臉頰再次埋進他寬闊的後背,貪婪地汲取着他的氣息和溫度!那只覆蓋在他胸肌上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收攏,帶着一種近乎貪婪的力道,感受着那緊實肌肉在掌下微微起伏的驚人彈性!
她在用行動無聲地呐喊:
“吃了我吧!”
“現在!立刻!馬上!”
“不要再等那該死的六十天!”
“我就在這裏!我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白洛笙靜靜地站着,如同一尊沐浴在陽光中的神像。他微微垂着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眸底深處翻涌的、如同深淵漩渦般的暗流。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女子那焚毀一切的焦灼和獻祭般的絕望。
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和滾燙。
感受到她掌心下自己那不受控制、微微加速的心跳。
感受到她落在他脊背上那個滾燙的、帶着溼意的吻痕。
這一切,都像最烈的催化劑,點燃了他體內沉睡的、屬於少年人的原始躁動和屬於天道意志的、冰冷的掌控欲。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動作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如同山嶽移動般的沉穩力量。
沈月漓環抱在他腰間的手臂被這轉身的力量帶動,卻依舊死死抱着,不肯鬆開。她被迫仰起頭,對上了白洛笙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那雙眼睛,此刻不再是純粹的冰冷。
裏面翻涌着一種極其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暗色。
有被冒犯領地的不悅。
有被獵物主動撲上來的意外。
有對這份扭曲獻祭的玩味審視。
更有一種……被那滾燙的、不顧一切的渴望所點燃的、深沉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欲念。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一寸寸掃過沈月漓那張因爲激動和羞恥而漲得通紅、眼尾還帶着淚痕、嘴唇紅腫微張的臉。掃過她凌亂長發下裸露的、帶着曖昧指痕的肩頸。掃過她身上那件幾乎不能蔽體的破敗睡裙。最後,定格在她那只依舊固執地、隔着睡袍覆蓋在他胸肌上的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緊密相貼的身影輪廓。
沈月漓的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她看着他那雙深不見底、翻涌着暗流的眼睛,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了她!她怕他震怒!怕他推開她!怕他嫌惡!
然而——
白洛笙緩緩抬起一只手。
那只骨節分明、帶着掌控一切力量的手,並未推開她。
而是——
輕輕地、
帶着一種近乎安撫的、
卻又充滿絕對掌控意味的力道——
覆蓋在了沈月漓那只緊貼在他胸膛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微涼,覆蓋在她滾燙的手背上,帶來一陣奇異的戰栗。
隨即!
他的五指微微收攏!
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將她的手,
更緊地、
更深地——
按在了自己堅實溫熱的胸膛之上!
掌心下,那強健有力的心跳瞬間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如同被困的猛獸,撞擊着她的掌心!
沈月漓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巨大的沖擊讓她渾身劇顫!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白洛笙微微低下頭。
他的臉在逆光中有些模糊,唯有那雙眼睛,如同燃燒着幽暗火焰的深淵,牢牢鎖定了她。
他的嘴唇,幾乎貼着她的耳廓。
灼熱的氣息帶着一種冰冷的磁性,如同惡魔的低語,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灌入她狂跳的心髒:
“急什麼?”
“六十天……”
“我等的起。”
“你……”
他的目光掃過她因震驚而微張的、紅腫的唇瓣,
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
聲音低沉而危險,
“也要學會……等得起。”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覆蓋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猛地用力!
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近乎粗暴的力道——
將她整個人從自己身上狠狠推開!
沈月漓猝不及防,踉蹌着後退幾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巨大的沖擊讓她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黑!
等她扶着牆壁,勉強站穩,喘着粗氣抬起頭時——
白洛笙已經整理好微亂的睡袍,姿態從容地走向浴室門口。陽光勾勒着他挺拔清俊的背影,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獻祭與推拒,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夢。
唯有浴室門關上的輕響,如同最後的審判錘,重重敲在沈月漓的心上。
她無力地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牆壁。
胸口那只手被強行按在他胸膛上的滾燙觸感猶在!
掌心下那狂暴有力的心跳餘韻未消!
耳邊那冰冷危險的“等得起”如同魔咒回蕩!
她低頭,看着自己那只還殘留着他體溫和力量感的手。
再看看自己身上狼狽不堪的衣裙和破敗的黑絲襪。
最後,目光落在浴室緊閉的門上。
一股巨大的、滅頂般的絕望和一種更加扭曲、更加灼熱的焦灼,如同藤蔓般死死纏繞住她的心髒,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六十天……
他等的起……
可她……
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