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金陵藥科大學的準畢業生問了陳陽一個讓陳陽尷尬的問題。
陳陽略作思考，說，“必然是不會有任何歧視的。畢竟哪怕是我的母校校友，想要進入漢生公司，也是需要簡歷層層篩選和一道又一道面試的。”
“漢生公司的offer不是金陵大學的畢業證和學位證的贈品。漢生公司歡迎全球的人才加入。如果你想試一下漢生，也可以掃碼投遞簡歷，也歡迎你把我們的招聘信息帶回金陵藥科大學。”
很快就又有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的男生舉手站了起來，“陳學長，我是軟件工程系的，也是漢生手機的用戶。”
“有一個問題想問，漢生公司是如何做到這種翻天覆地的迭代的？漢生公司養了多少的碼農，才能維持這麼高效率的軟件優化與迭代？”
陳陽心道，終於有個人問到點子上了。
他把PPT翻到了前面，點下播放：
“你問的問題很有意思，其實漢生公司的程序員並不算多，目前的軟件開發組甚至只有一百餘人。”
“不過漢生公司有自己的編程智能體，叫天工編程，我講起來不夠直觀，請大家觀看一下漢生公司的軟件開發組現在的開發流程，大家會有更直觀的認識。”
陳陽點開視頻，由天工智能體生成的視頻出現在明德禮堂的大屏幕上。
“哥，領導說我們都沒有做自己的漢生商城，讓我們趕緊做一個，給一周時間，這一周怎麼能開發完嘛！”
“一周？一天都用不了。”說話的人打開了編程軟件，並沒有直接開始敲代碼，而是給天工編程寫了一段話，天工編程直接給出了框架，以及每個框架裏可以選擇的代碼，都給出了N個選項。
別人的編程是一行一行代碼苦大仇深地敲。
漢生公司程序員的代碼是一塊一塊地往框架裏面拖，就像是拼積木一樣。
把每一個自己想做的功能代碼模塊都貼進去之後，點一下‘完善並優化’的按鈕，那段代碼居然自動調整起來，右邊還彈出一個窗口，裏面展示的赫然正是前端頁面。
視頻中的畫面還在變化，那個程序員從生成一個模塊，到生成一個軟件，再到後面直接把整個軟件進行全框架優化，再到把整個開發完成的基礎軟件包送去超級美學智能體進行優化，最後拖到代表不同系統的盒子裏進行適應性轉化與開發。
畫面推進到了最後，名叫“漢生商城”的APP安裝包已經開發完成，而且不只是apk文件、ios文件、iPados文件、hap文件……一次性就開發了出來。
在一衆學生倒吸涼氣的聲音中，大屏幕歸於黑暗。
聚光燈又對準了陳陽。
站在燈光下的陳陽開口，“天工編程還在不斷地進化中，眼下還需要程序員和天工編程來聯合開發，這也是漢生公司認爲的未來發展方向。”
“現在的程序員每天都需要在令人窒息的高壓環境中工作，實在是太累了……”
“漢生公司的天工編程，致力於用智能去爲人類分憂，把這些繁瑣低效的事情交給智能去做，把人從雜事瑣事中解放出來，讓人去做更多有創意的事情。”
那名男生呆呆地看着又重新亮起的大屏幕，似乎是三觀都被陳陽展示的視頻給重塑了。
良久過後，他張了張嘴，問，“陳學長，天工編程這麼強，再發展下去，是不是會取代人力程序員呢？你們公司有裁員的打算嗎？”
陳陽搖頭，“沒有，走出現有的視野，會發現外面全是藍圖。科技的進步，並不代表着要取代人類，而是代表着要服務人類，讓人類獲得更多的幸福感。”
這位雞窩頭男生旁邊的男生也站了起來，他眼神裏閃爍着興奮激動的光，“陳學長，這個天工編程，會向全社會免費開放嗎？”
陳陽再度搖頭，“不會。我很確定自己不會因爲天工編程就開除程序員，但其他人會不會……我不確定。我不會把這柄很可能影響廣大程序員就業的刀，給送出去，對社會、對就業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那個男生激動得直接沖陳陽來了個飛吻，“陳學長，我馬上就投簡歷，請一定要錄用我！”
陳陽臉上的笑容僵住，這學弟怎麼基裏基氣的。
難道金陵這地兒真的有點邪門？
他可不想招一個紅姐型人格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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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大學的招聘持續了一天的時間，中午是和招生就業處的人吃的招待餐。
晚飯時間，趙嶽帶着人力資源部的員工回了酒店，打算連夜就把面試名單給敲定下來。
陳陽從附近的賣場裏買了兩盒茶葉，登上了劉群教授的家門。
開門的是賈老師。
賈老師很早之前就見過陳陽，知道陳陽是個無心繼承家產只想一心搞科研的富二代，眼下再看陳陽也被命運推進了他不喜歡的軌道，還被種種事情所累，不得不撒腿狂奔，眼神裏有些心疼。
“小陳啊，趕緊進來。你說你來都來，帶東西幹什麼？待會兒你拿走。我和老劉都不喜歡喝茶，年齡大了，哪怕是大早晨喝點兒茶葉，晚上都睡不着。”
劉群教授也走了出來，“小陳，快換上拖鞋進來。”
陳陽跟着進了門。
賈老師做的飯十分豐盛，老兩口的女兒定居國外，每年回來的機會屈指可數，因此老兩口就把心都放到了學生上，對學生是真心的好。
“小陳，晚上不回淮陽吧。”劉群教授問。
陳陽搖頭，“不回。”
“那咱爺倆整點兒酒，老師這兒有好酒。”
酒過三巡，劉群教授的話匣子打開，同陳陽說，“小陳，其實這次金大托我的關系聯系你，我也是有些私心的。”
“老師希望你，能和金大多加深聯系。金大見效百年歷史，各行各業都有人才，你千萬不要低估了金大的人脈，上達天聽的有，扎根基層的也有。”
“走出金大的校門，你們都是金大的人，仗義些，國內國外都有朋友，都有助力，對你發展很有好處。”
“你看看華造，每年給那幾所軍工高校提供多少就業崗位？”
“他們的合作太緊密了，這也是華造的聰明之處，他們把自己緊緊融入國家和社會的發展趨勢中，自然會得到國家的幫助和社會的擁護。”
“金大發展至今，也遇到了自己的難處。行行業業都有名氣，可行行業業的名氣都不顯。學生們畢業於頂尖名校，其實是得不到頂尖名校的待遇的。”
“這也是咱的校領導發動我們托關系幫學生解決就業問題的原因，校友們都盡力扶這一茬學生一把，等他們成長起來，也會成爲你們的助力與托底。”
“你是不知道……哎，咱們課題組的碩博，你的那些師兄師姐師弟師妹，想要找個工作都不容易。五年前，都是有公司上課題組來直接籤人搶人的。”
“行行業業都人才飽和，行行業業都降本增效，行行業業都精簡隊伍……老員工都想踢走一部分人，哪有崗位吸收新員工？”
“大家都不想招人，都想在經濟寒冬中保命，可是這幾年的畢業生可憐啊，想想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學生，最後去跑滴滴，去送外賣，去送快遞，多可惜啊，我看了都心疼。”
“這代人，太苦了。”
陳陽悶了一口酒，眼裏帶着醉意，“老師，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我們還遠沒到寒冬的份兒上，只是經濟增速放緩，疊加了外部環境的不景氣，還有就是產業轉型帶來的壓力……”
“我們只是在鉚足勁兒向上沖，沖過這一道難關，就是柳暗花明，海闊天空。”
劉群教授的眼神飄向天花板，“但願吧。”
“經濟學上，管這個叫經濟周期。我一個搞材料物理學的，我不懂經濟周期，但我盼着這苦日子趕緊結束。”
“小陳你要是有能力給咱的那些新苗們撐一把傘，遮風擋雨一陣子，就盡力幫撐撐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