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鳶見衆人對明漾發難，心下竊喜。
抬眸間，卻瞪大眼睛，慌亂地連連擺手。
“不是的，姐姐不是那樣下賤的人！她只是太愛雲二公子了，才會情難自禁。”
“爲了雲二公子，姐姐寧願婚前就納貴妾進門，她連夫君都願意讓出來，必然是真心愛慕的。”
聽聞她的話，衆人想到納妾一事。
之前還贊明漾大度賢惠的人，此時面露嫌惡，怒斥出聲。
“怪不得明二小姐之前願意幫夫君納妾，原先還以爲是溫婉賢淑，現在想來，怕是另有隱情！”
“明明馬上要成婚了，她都忍不住爬床，一看就放浪成性。”
“恐怕她早就不是清白身子，怕夫君嫌棄，才刻意討好！”
周圍瞬間一片譁然。
“有道理啊！”
“這明漾也太下賤了吧，簡直比怡紅院的娘子還不如！”
他們鋒利的叱罵，似乎要穿過被子，隔空殺死裏面的人。
被子頓時抖動得越發厲害。
明鳶仍不解氣，暗戳戳示意明母。
明母眼神恍惚，在明鳶急切地催促下，壓下心裏的不忍。
嘆息着開口，“明漾當初出生時早產，我這個做母親的憐惜她體弱，想着精貴些嬌養總是沒錯。”
“卻沒想到她放縱任性，做下這樣無恥之事。”
“我這個做母親的難辭其咎，實在是無顏見人了。”
明母滿面羞憤，淚水順着面頰滑落。
明鳶體貼的扶着她，擔憂的爲她擦去淚痕，柔聲寬慰。
“俗話說，一樣米養百家人，母親你身爲明家主母，膝下不止明漾一個女兒。”
“連庶出姊妹，都被您教養的知書達理。”
“現在京城誰人不知，丞相府的女兒，個個秀外慧中，冰清玉潔。”
“母親您勞苦功高。二姐姐個人的過錯，豈能埋沒您多年的付出。”
她這一番話溫柔妥帖，把明母捧得極高。
讓因此事想責怪明母之人，再開不了口。
明母順勢露出被安慰的神情。
慰藉地拍了拍明鳶的手，感動道：“鳶兒，還好有你，是母親的福氣。”
周圍人看得感動。
御史張夫人出身翰林世家，爲人清正，一向喜歡體貼得體的娘子。
聞言忍不住對明鳶露出欣賞的神色。
誇贊道：“明鳶姑娘人美心善，怪不得明夫人喜歡，就連我都喜歡得緊。”
“如此品性，一個小小貴妾實在是委屈你了。”
“不知明鳶姑娘可有心儀的人家，不然我御史府倒是缺一個這樣端莊的主母。”
明鳶唇角的笑幾乎抑制不住。
她假裝羞赧的擋住臉，語氣中全是小女兒的嬌羞。
“哎呀，臣女不想嫁，只想陪在父母身前盡孝。”
她沉浸在衆人的誇贊聲中，間隙中還不忘拉踩明漾一腳。
“母親，姐姐一直在發抖，怕是被這火災嚇壞了。”
“不如讓姐姐起來收拾一下，好參加一會的定親儀式。”
說罷，明鳶示意明母身後的馮嬤嬤。
“你去幫姐姐找件外衫，如今入了秋，天涼了，別讓姐姐得了風寒。”
她這話說得體貼，面上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似是純粹在關心姐妹。
馮嬤嬤卻聞出了不同的意味。
大庭廣衆之下，若是真的關心，該讓人把她抬入房間收拾才對。
而不是冒着走光的風險，披什麼衣裳。
她悄悄打量着明母的神色，見她也面露不忍，頓時更不敢動手。
馮嬤嬤拽着明漾被子的手，猶豫不已。
說起來，二小姐畢竟也是她看着長大的，這麼多年恭謙溫良，待下溫和。
她之前腰痛，還是二小姐免費幫她施針調理的。
看出了馮嬤嬤的遲疑，明鳶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她幽幽嘆息了一聲，晃着明母的手臂撒嬌。
“母親，說起來馮嬤嬤也歲數不小了，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有些時候做事怕是沒有年輕人靈巧了。”
“她侍奉您這麼多年，您該多體恤她，早日讓馮嬤嬤退下去，享受天倫之樂才是啊。”
馮嬤嬤聞言面色微變。
她是家生子，子孫都在明家當差。
她一個人不受主子看重是小，若是阻攔了兒孫的前程，才是大事。
馮嬤嬤眼中的遲疑盡數消失。
手中力道猛地加重。
“刺啦”一聲，伴隨布匹撕裂的清脆聲，女子驚恐地模樣暴露在衆人面前。
“啊啊啊啊啊！”
女子纖細白嫩的手潤如羊脂，纖長的指甲塗着亮眼的豔紅色豆蔻，一看就是經過精心保養。
此時她死命捂住臉頰，不願見人。
露出來的肌膚青紫交錯，讓人浮想聯翩。
衆人越發指指點點。
連退到一旁的雲憬，都免不了經受衆人曖昧地打量。
雲憬臉色陰沉，遷怒地蹙着眉。
“還不趕緊穿好衣裳！”
“明漾，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他似乎看一眼都嫌髒，指揮明家的丫鬟。
“趕緊把你家小姐帶下去！”
明鳶解氣的彎起眉眼。
見明漾此時已經名聲盡毀，也未曾阻攔。
眼見着明漾被人抬起來，就要躲去一旁的房間。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疑惑的輕嚀。
“咦？雲憬，你剛才是在叫我嗎？”
少女越衆而出，抬眸淺笑，像是牆縫裏鑽出來的長春花，又嬌又豔，迸發出一種驕傲的鮮活，惹人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