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然而,結局總是不美滿的。
他和自己的母親一樣,在她眼前自殺了。
醒來後,寧予默的心很痛。
她感受到了被愛的感覺,卻失去了他。
她開始後悔自己說的那些傷人的話。
如果結局已經注定,她一定會避開他,她一定不能動心。
可是,晚了。
巧克力的醇香與甜蜜在口中化開,此刻的寧予默終於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幸福。
美眸悄悄觀望坐在她正前方的人,寧予默又開始在心中分析。
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爲之?
他在擔心我嗎?
他說他不認識自己,可是爲什麼恰好送來了能緩解她痛苦的東西?
從前的他也喜歡給自己買糖。
因爲這既能補充能量,又甜。
不會讓她產生反胃感。
樣貌、名字、聲音、習慣都一樣,爲什麼偏偏記憶中沒有自己?
寧予默想不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眼前的陳亦是不是記憶中他。
她迫切的想要觸碰他,去判斷他到底是不是活的。
寧予默想問問眼前的人,爲什麼要丟下她。
啪嗒,啪嗒。
晶瑩的淚珠滾落,掉在桌子上。
眼眶通紅,嘴唇緊抿,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
寧予默哭了。
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哭了。
丟臉,太丟臉了。
嗯?
眼睜睜看着寧予默從平靜到眼眶中蓄滿淚水的陳亦一驚。
不是吧?
他只是好心送了塊巧克力啊。
而且爲了不被寧予默猜出來,他還買了很多,一人一個。
在意識到自己失態後,寧予默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
就像陳亦了解的那樣,這個女人要臉。
這裏還有別人,她的頭都快低到胸前了。
而她胸前的那片衣服,被幾滴淚水浸溼。
陳亦立刻站起來,拉起寧予默。
“走。”
“哎?怎麼走了?”
周俊磊抬頭,就看見兩人離開的背影。
許靖璇也很疑惑,她低頭夾菜的功夫,就見陳師兄拉着寧教授離開了。
“陳師兄去哪?”
許靖璇感覺心頭有些酸澀。
不對,寧教授是老師,而且又和陳師兄沒什麼關系,他們倆可能是有別的事。
可是,寧教授之前又表現出認識陳師兄。
許靖璇想追過去看看,又覺得自己憑什麼追過去。
她又不是陳師兄的什麼人。
趙婷婷看出許靖璇的擔憂,忙說道:“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許靖璇抿了抿嘴:“我不知道。”
“放,放心了璇璇,肯定沒事的,陳亦什麼樣子大家都知道。”
“嗯。”
許靖璇微微放下心來。
......
眼淚模糊了視線。
寧予默只能看到前方的高大人影。
手上傳來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敏銳的感覺告訴她,對方這麼做代表什麼意思。
就像是守在千年桃木邊,終於盼到開花一樣。
寧予默感到委屈。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委屈。
自從被母親的精神病整到麻木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
母親死時她沒哭,夢境裏的陳亦死時她也沒哭。
而現在,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好像她終於被人從窒息的水底撈出來,終於活過來一般。
陳亦找了一間無人的教室,將門關好。
身後的人立刻撲到他懷裏,緊緊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大哭。
好像要把所有受過的委屈都端到他的面前。
陳亦抬起手猶豫半晌,終究是沒推開對方。
唉。
所以說他還不夠強,如果視而不見,就不會有這種麻煩。
算了,畢竟是他惹出的麻煩。
不對,應該是狗系統的錯。
看着懷裏緊緊抱着他泣不成聲的人,陳亦無奈道:“你以前不喜歡和人有身體接觸的。”
他沒繼續演下去。
從他拉走寧予默的那一刻起,敏銳的她就能猜到了。
再怎麼演都是徒勞。
“我,我......”
原本那個溫柔知性的女人現在趴在他的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小巧的鼻子紅彤彤,紅唇微張。
晶瑩的淚珠沾在她卷翹的睫羽上,寧予默顧不上自己臉上的妝會不會花了,兩條纖細的胳膊緊緊攀附着陳亦。
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變得溼漉漉,陳亦拍拍她的背。
“好了,等你收拾完情緒再回答也行。”
感受到對方的安撫,寧予默乖順的點點頭。
“嗯。”
活的,溫的,心髒在胸膛跳動的。
失而復得。
等到寧予默收拾好情緒,她立刻問起自己最關心的。
“你爲什麼要裝不認識我?”
“因爲本該如此。”
陳亦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對方說清楚。
“寧教授,這不過是個意外。”
寧予默一聽對方喊自己“教授”,就覺得難受。
陳亦將自己發生的事告訴她,雖然很離奇,但是對於同樣經歷過離奇事情的寧予默來說,沒那麼不好理解。
更何況,他在“夢”裏就已經坦白,那是“夢”。
他撞大運,被系統綁定,要求他對她好,讓她感受到世界的美好,然後再死在對方面前。
這樣,他才能獲得死而復生的機會。
深陷重度昏迷的寧予默也會醒過來。
事實確實如此。
但問題就出在,本該什麼都不記得的她,沒有忘記那一切。
“這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
末了,陳亦總結道:“所以,寧教授,咱倆誰也別糾纏誰了,你延續你的生活,我延續我的生活。”
寧予默愣愣的聽完。
所以,他對自己好只不過是因爲那個什麼系統任務?
在自己面前狠心的死掉也是因爲系統任務?
虛無如同潮水一般向她襲來,讓寧予默感到無力。
她抬手,想抓住點什麼。
陳亦不是真心的。
他靠近自己是帶着目的。
難怪夢裏的他和現在的他差距這麼大。
可是。
寧予默又重燃希望。
萬千人海中,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出事。
這難道不能算是緣分嗎?
即使他是帶着目的靠近自己,那也算得上契機。
寧予默觀察了陳亦一段時間,發現他幾乎不與他人走近。
但他卻爲了自己,主動暴露。
甚至在大庭廣衆之下帶走她。
說陳亦對她沒有一絲心動,寧予默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