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書嘛?”陳傳明來到河南最大的中原圖書批發市場,他來到一個最大的門面店,將名片遞了過去。
那老板看到是柳四營的,便不免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傳明。
“書是正版的嗎?”
“老板,我雖然入行短,但也是知道這行業規定的。”陳傳明說着從背包裏拿出了幾本書,“質量上我絕對保證。”
那人順便瞄了幾眼圖書,頓時眼前一亮。他又拿出了幾本書比較了一下,不由得點點頭。
“看得出來,你很用心。小夥子你入行多久呢?”
“三五年吧。”
“這樣吧,我把這幾本樣書都留下,我看過後再給你回復。”
陳傳明這次帶了幾十本樣書,他似乎看出這位老板不同凡響,於是便又拿出了幾本樣書交給了他。同時他也要到了那個老板的名片,知道這個老板叫馮勇。
接着他又去拜訪了其他幾家圖書批發商,陳傳明這才知道柳四營在全國圖書市場的地位,很多人都對他另眼相看。
到了晚上,馮勇組了個局,叫上了陳傳明,同時作陪的還有其他七個人,陳傳明也都拜訪過他們。
其實這個圈子也不大,都在圖書市場裏,自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小兄弟,你的書我們都研究過了,的確很好,質量很高。”其中一人豎起了大拇指。
“你能確保印刷出來的質量和樣書一樣嘛?”
“這點我可以保證。”
“傳明,或許你不知道,我們是這圖書市場的八大金剛,中原圖書二級市場有一半都在我們的手裏。遇到我,也算你找對了路。”馮勇開口道,“只要今晚你讓我們喝高興了,合作的事兒自然是水到渠成。”
陳傳明一聽,自然是喜出望外,“各位大哥,小弟能蒙各位厚愛,一定舍命陪君子。”
推杯至盞間,相談甚歡,好在陳傳明在做包工頭的時候早就歷練出了酒量,很快喝趴下了幾個,馮勇看到陳傳明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酒量,便和他比起了酒量,兩人也算是旗鼓相當。飯後,他們來到了KTV,當然不會是一群大老爺們在唱歌,他們一人找了一個佳麗陪伴。陳傳明突然想起了一個詞:斯文敗類。的確這些人可是從事文化行業,但滿身都充滿了銅臭味,望着他們打情罵俏的樣子,陳傳明無奈地搖頭。
陪着陳傳明的女孩看上去很清秀,她也學着其他女人的樣子頻頻勸陳傳明喝酒,但看得出來顯得很生疏。
“你叫什麼名字?”陳傳明問道。
“叫我小麗就行。”
陳傳明本想問她真名,一個書商醉醺醺的說道:“老弟,咱們與她們就是逢場作戲,無論是小麗還是小芳都不必當真。”
“看得出來,你對這個場所還是不熟悉,以後做生意免不了要多來這類場所,只有這樣才能增加感情嘛。”另外一人說着便手不老實地摸了一下旁邊女孩的腰。
“你又胡來,罰酒三杯。”那女孩故意嗔怒道。
“好好,不就是三杯酒嘛。”
他們玩到了大半夜才醉醺醺地離開。
陳傳明也感到渾身難受,由於喝了白酒和啤酒,如兩股暖流在體內翻江倒海,他送走了他們之後,終於支撐不住,全都嘔吐了起來。
陳傳明摸了摸口袋,並沒有紙巾,正當他起身之時,卻發現有人恰好遞過來紙巾。
“是你?”
正是在KTV陪唱的小麗。
在深夜的鄭州街頭,兩人並肩而行。兩人似乎打開了話匣子,有着說不完的話題。陳傳明這才知道小麗的真名叫張文麗,是黃河大學的學生。她的工作就是負責推銷紅酒。
“你一個大學生怎麼會去KTV這種地方?學校裏應該有勤工儉學的崗位吧?”陳傳明不禁好奇心猛起。
“錢太少了。”張文麗似乎欲言又止,“因爲我現在需要掙錢,這個工作還是蠻掙錢的。我幹了一年就把家裏的欠賬還了。”
陳傳明似乎能懂她的苦處,因爲他有過同樣的經歷。
“你爸媽對你還是很好的,畢竟能供你讀大學。我就沒有你那麼好的命了。”陳傳明不禁長嘆一聲,不知怎麼的,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有了一種傾訴衷腸的沖動,這種感覺即使面對蘇曉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陳傳明便將自己的過往都告訴了她。張文麗聽後也爲陳傳明感到惋惜。
“我憑感覺就發現你和那些生意人有點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有那麼一點斯文,還有點氣質。”
“斯文?你肯定認爲我是斯文敗類吧?”
“當然不是嘍。就是和那些大老粗老板不一樣。”
“我還不是什麼老板,前途未卜。”
“創業艱難百戰多,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陳傳明皺着眉頭說道:“借你吉言,但願吧。”
不大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黃河大學門口,但張文麗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原來她在學校的隔壁租了房子。
陳傳明不明所以:“你在學校不是有宿舍嗎?”
“我推銷酒水,難免要喝酒,同寢室的同學也難免有怨言,所以就出來租房了。”
“你明天還去那個酒吧嗎?”
“我不確定,我在好幾個KTV和酒吧推銷紅酒。”張文麗說着遞給他一張名片,“這是我兼職公司的電話,打這個電話就能找到我。”
陳傳明突然想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句話,感到一股莫名的傷感。
第二天,馮勇便和陳傳明開始了談判。他告訴陳傳明,他們打算購買《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安徒生童話》《伊索寓言》《邊城》《巴黎聖母院》等十種圖書,每種一萬冊。
“一下子就賣出了十萬冊。”陳傳明內心狂喜,不待他表態,馮勇伸出了兩個指頭,“至於款項,這個數怎麼樣?”
“二十萬?”陳傳明一臉驚訝,“勇哥,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點錢我可是要賠錢的。”
馮勇呵呵一笑:“賠錢倒談不上,不過的確也掙不多少錢。”
“勇哥,做生意講究的是互惠互利,我總不能幹賠錢的買賣。再說咱們以後會長期合作,總不能這般做生意吧。”
馮勇沉默不語,陳傳明趁機說道:“勇哥,說實話,你是我第一位大客戶,再加十萬。”
陳傳明說完盯着馮勇,其實他心裏也是忐忑不安,說實話,印刷費花了四十萬,即使是二十萬的話,他也收回了一半的成本。
但是他不甘心這麼便宜就賣了它們,畢竟這是他和蘇曉五十個日夜校對出來的結果,而且印刷紙張都是80g的膠版紙,就是和正版的不相上下。
“好,成交!”
陳傳明舒了一口氣。
“勇哥,你是爽快人,以後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傳明,我看你也是實在人,就給你讓些利潤。畢竟以後還是長期合作。”
“勇哥,你們一下子買這些書賣的出去嘛?”
“我們自有銷路。”馮勇神秘地一笑,“你只要保質保量地供應我們圖書就可以了。”
這麼快就搞定了銷路,陳傳明欣喜異常,他想着當天就回北京處理發貨事宜,無奈當天的票沒有了,只好買了凌晨兩點的火車票。
趁着這時間,他來到了一處酒吧,恰巧在這裏,又碰到了張文麗。
張文麗也是大爲驚訝,因爲她並沒有告訴陳傳明,今天會在這個酒吧。
完全是意外相逢。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陳傳明告訴她,凌晨兩點他就要回北京了。
“那好,今晚我就陪你一醉方休。”張文麗索性也不推銷紅酒了。
這一夜,兩人放肆暢飲,喝得醉醺醺地,張文麗陪着他一起走到了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