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時灼三人轉戰小賣部，中午正熱，適合來一瓶冰冰涼的汽水解渴。
小賣部擠滿了剛吃完飯的學生，冰櫃嗡嗡作響，透着絲絲涼氣。
林佳佳輸人不輸陣，帶着時灼和陳斯明就是往裏沖。
陳斯明又要看着前面的林佳佳，小心她撞到人，又要看顧後面的時灼，小心別人擠到她，累了個夠嗆。
索性一手拽一個，將兩人安頓在收銀台邊相對寬敞的位置，“你倆站這兒等我，我去拿。”說完又一猛子扎進了人群裏。
時灼和林佳佳看着對方，相視一笑，便也心安理得聊起天等陳斯明。
“誒！時灼林佳佳！好巧，你們也來買東西？”謝宇的大嗓門傳來，手上拿着不少東西準備結賬。
身邊跟着方許和林爲安，就是方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應該是人太多擠着他了，所以心情不太美麗。
聽到謝宇的話，林佳佳還沒反應過來是誰，嘴比腦子快一步：“不然來小賣部洗澡嗎？”
謝宇被噎了一下，嘿嘿笑。
時灼拽拽林佳佳的衣服，示意她不要滿嘴跑火車，回應謝宇的話：“她亂說的，我們吃完飯來買瓶水。”
謝宇之前跟林佳佳吃飯時聊過天，很是投緣，知道她沒有惡意，擺擺手：“沒大事兒。”
又熱情地自作主張：“你們喝啥，許哥請客。”
方許看看謝宇，沒出聲反駁。
“不麻煩了，有人去幫我們拿水了，誒，他來了。”林佳佳說着指指抱着三瓶橘子汽水擠進來的陳斯明。
陳斯明抱着汽水放在收銀台前，看着眼前的幾個人，不明白都杵在這兒幹嘛。
正準備讓老板結賬，謝宇大包大攬將三瓶汽水放進他的一堆東西裏：“一起一起，許哥請大家。”
人太多了，方許實在有點不太耐煩，將飯卡給了謝宇，自己先走了出去。
陳斯明對這突如其來的請客有點意外，但也沒拒絕，幾瓶水而已，下次請回去就好了。
林爲安看看這幅景象，反復打量衆人，後跟着方許走了出去。
兩人站在門口陰涼處等謝宇，林爲安看看方許，伸手扶了扶眼鏡，幾次想說點什麼。
第一次見到時灼時，他的直覺就告訴他，她不簡單，可是無憑無據隨便說一個女孩子實在不是他的風格，況且時灼也沒做什麼特別的舉動。
或許是他想多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剛剛被人群擠得渾身不舒服，腦子一陣陣疼，方許也沒察覺到林爲安的異常。
終於，謝宇和時灼三人從小賣部擠出來了，幾人走到方許站的陰涼處，謝宇從袋子裏拿出那三瓶橘子汽水：“你們的。”
“謝了，下次請你們。”時灼笑着接過水，又給陳斯明和林佳佳各一瓶。
謝宇這個時候倒沒居功：“謝許哥，許哥請的。”
時灼擰開汽水瓶蓋，發出“呲”的一聲輕響，氣泡歡快地涌上來，她嘴角帶笑模仿謝宇的稱呼，對方許說：“那就謝謝許哥，下次請許哥。”
方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極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接過謝宇給他的青檸味電解質水，喝了一口，緩解心頭悶熱的煩躁感。
微仰着頭，喉頭滾動。
時灼多留心看了一眼他手裏拿的水，他好像挺喜歡喝這個口味的水。
林佳佳已經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滿足地嘆了口氣：“活過來了！謝了啊，方許，下次讓陳斯明請回來！”她用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陳斯明。
陳斯明懶洋洋地靠着牆，喝着自己的汽水，聞言瞥了方許一眼，從善如流地接話：“行啊，沒問題。”語氣裏帶着點慣有的散漫。
林爲安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着時灼對方許露出那種明媚又不過分熱絡的笑容，再看看方許那副冷淡的態度，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
午休時間所剩無幾，陽光愈發毒辣。
“快打預備鈴了，回教室吧？”時灼看了看手表。
“走吧走吧，下午還有英語聽力，我得趴會兒。”林佳佳立刻響應。
陳斯明直起身子：“走了。”
三人對着方許他們揮了揮手，“我們先回去了，下午考試加油。”
確認已經離方許他們有些距離，陳斯明才開口問出心中疑惑：“你們怎麼認識的他們？”
“忘記跟你說了，暑假灼灼去圖書館認識的方許，正好兩人都要準備物理競賽，一來一回就認識了。”林佳佳喝着汽水，隨意開口。
是林佳佳慣有的語氣。
時灼聞言勾勾唇角。
有些東西只有女孩子之間可以分享，可以共情，可以互通，這是只屬於女孩子的秘密，是連最親密的男性朋友也不能踏足的領地。
林佳佳和時灼不約而同地遵守着，陳斯明也不行。
“許哥，咱也回吧？”謝宇問道。
“嗯。”方許低應一聲，邁開長腿。
謝宇趕緊跟上，還在喋喋不休剛剛在小賣部發生的事：“時灼他們還挺有意思的哈，笑死我了……”
林爲安靜靜地跟在旁邊聽着。
時灼，又是時灼，她最近出現的頻率有點太高了，他心裏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下午英語題目很簡單，但理綜裏物理難度很高，不過時灼還是做得遊刃有餘，她估計這次的成績應該不錯。
考試結束的鈴聲像是解救了大多數人，教室裏瞬間被哀嚎和討論聲淹沒。
時灼在一片混亂中收拾好筆袋，背上書包，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正站起身的方許身上，一派跟周圍人不同的從容淡定。
時灼穿過幾個正抓着頭發對答案的男生，走到他桌前。
“方許，”她的聲音清晰而平靜，在一片嘈雜中也很容易被捕捉到，“現在去老李辦公室嗎？”
方許抬眼看她，點了下頭，言簡意賅：“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喧鬧的教室，走廊裏安靜得多。
一路無話。
走到物理教研室門口，門虛掩着，方許抬手敲了敲。
“進。”裏面傳來老李中氣十足的聲音。
推門進去，辦公室裏彌漫着清茶的味道，老李正戴着眼鏡，對着電腦屏幕敲敲打打，見是他們，指了指旁邊的兩張空椅子：“來得正好，坐。”
兩人依言坐下。
不一會兒，老李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掃了一個來回，開門見山：“這次摸底測的物理部分難度不小，你倆做得怎麼樣？”
時灼和方許幾乎同時開口。
“還行。”
“還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