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通道並不長,盡頭是一個圓形的小廳。廳內空無一物,只有中央一個石柱,石柱頂端放着一個散發着誘人紅光的、晶瑩剔透的石頭——魔法石。

預想中奇洛或者斯內普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小廳裏一片寂靜,只有魔法石自身散發的、如同心跳般規律的微弱光芒。

“看來我們趕在了前面。”塞德裏克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但手中的魔杖依舊緊握,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艾略特的目光則落在了魔法石上。他能感覺到那塊石頭中蘊含的磅礴而純粹的生命能量,如同濃縮的太陽。但同時,他也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一絲極其微弱、卻帶着腐朽與不祥氣息的魔法殘留。不是奇洛,也不是斯內普……更像是某種陰冷的、如同蛇類蛻皮後留下的粘液痕跡。

“有其他人來過。”艾略特的聲音很輕,但很肯定。

塞德裏克神色一凜,魔杖瞬間指向可能的陰影角落:“誰?”

就在這時!

“嘶嘶……”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蛇類吐信的嘶嘶聲,毫無征兆地從他們頭頂的黑暗中響起!緊接着,數道墨綠色的、帶着濃烈腥臭味的粘稠液體,如同毒蛇般從天而降,精準地射向艾略特和塞德裏克!

“盔甲護身(Protego)!”塞德裏克反應極快,魔杖一揮,一道半透明的魔法屏障瞬間撐開,擋在了他和艾略特身前!

嗤嗤嗤!

墨綠色的粘液撞擊在鐵甲咒上,發出腐蝕般的聲響!屏障劇烈波動,顏色迅速變得黯淡!粘液飛濺開來,有幾滴落在旁邊的石壁上,堅硬的岩石竟然瞬間被腐蝕出幾個冒着青煙的小坑!

“腐蝕毒液!”塞德裏克臉色大變,“小心!是黑魔法!”

攻擊並未停止!更多的墨綠色毒液如同雨點般射來!同時,數條粗壯的、長滿倒刺的黑色藤蔓,如同活化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從地面和牆壁的縫隙中鑽出,帶着凌厲的風聲,狠狠抽向兩人!藤蔓表面閃爍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顯然也附着了惡咒!

“粉身碎骨(Reducto)!”塞德裏克魔杖連點,粉碎咒精準地擊斷了幾條襲來的藤蔓!但藤蔓的數量太多,而且毒液攻擊連綿不絕,他的鐵甲咒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艾略特抱着小小,在狹窄的空間內靈巧地閃避着抽來的藤蔓。毒液濺射的範圍太大,有幾滴險險擦過他的袍角。他眼神一凝,山茶木魔杖瞬間出現在手中!

他沒有選擇攻擊性的咒語,而是將魔杖指向地面,意念集中——隔絕!淨化!

“萬咒皆終(Finite Incantatem)!”

一道柔和卻無比堅韌的月金藍色光幕以艾略特爲中心,如同水波般迅速擴散開來!光幕掃過之處,那些瘋狂抽打的黑色藤蔓如同被抽走了活力,瞬間僵直、枯萎,紫黑色的惡咒光芒迅速消散!飛濺的墨綠色毒液撞在光幕上,也如同遇到克星,發出“滋滋”的哀鳴,迅速蒸發成無害的青煙!

塞德裏克頓感壓力一輕!他驚訝地看着艾略特撐開的這道範圍性反咒光幕,其效果之強、範圍之精準,遠超普通巫師!他抓住機會,魔杖指向頭頂黑暗:“熒光閃爍(Lumos Maxima)!” 一顆耀眼的光球如同小太陽般升起,瞬間驅散了小廳上方的黑暗!

光芒照亮了偷襲者的身影!

只見在高高的穹頂橫梁上,趴伏着兩個穿着斯萊特林校袍的身影!正是德拉科·馬爾福和他忠實的跟班之一,文森特·克拉布!馬爾福臉色蒼白扭曲,手中緊緊抓着一個還在滴落墨綠色毒液的、造型詭異的黑色噴壺狀物品(顯然是某種黑魔法道具),另一只手則握着一把同樣閃爍着黑魔法光芒的短匕,正操控着殘餘的藤蔓!克拉布則拿着一個裝滿黑色種子的布袋,正手忙腳亂地往下面撒。

“馬爾福!克拉布!”塞德裏克怒喝,“你們竟敢使用黑魔法道具襲擊同學!”

“閉嘴!迪戈裏!”馬爾福尖叫着,聲音因爲嫉妒和憤怒而變形,“都是你們!都是這個該死的布萊克!憑什麼?!憑什麼他什麼都有?!我要毀了他!克拉布!動手!”

克拉布笨拙地將一把黑色種子用力撒向艾略特!那些種子一落地,瞬間膨脹、發芽,變成更多瘋狂扭動的黑色毒藤!同時,馬爾福將手中的黑色噴壺對準艾略特,全力噴射!一道更加粗大的墨綠色毒液柱激射而出!他甚至將手中的黑魔法短匕狠狠擲向艾略特!匕首帶着淒厲的破空聲,軌跡刁鑽!

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塞德裏克想要救援,卻被幾條新生的毒藤纏住!

艾略特眼神平靜如水。他清晰地感知到所有攻擊的軌跡和蘊含的魔力性質。他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一個優雅的旋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毒液柱的正面沖擊(毒液擦過他的袍袖,腐蝕出一個小洞)。同時,魔杖輕點:“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一道紅光精準地擊中了飛來的黑魔法匕首,將其打飛出去,釘在遠處的石壁上,匕首上的黑光瞬間黯淡。

然而,克拉布撒下的黑色種子就在他腳邊爆發!一條比其他藤蔓更加粗壯、顏色更加深紫、長滿鋒利倒刺的主藤,如同毒龍出洞,帶着恐怖的力量和速度,狠狠抽向艾略特的胸口!藤蔓尖端的倒刺閃爍着致命的寒光!

“艾略特!小心!”塞德裏克目眥欲裂,拼命掙脫纏繞的藤蔓,卻已經來不及了!

艾略特剛剛擊飛匕首,舊力剛去,新力未生!面對這近在咫尺、角度刁鑽的致命抽擊,他瞳孔微縮,只來得及將魔杖橫在胸前,身體盡力向側後方傾斜!

啪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如同鞭子抽裂皮革的脆響!

那條粗壯的紫黑色毒藤,帶着萬鈞之力,狠狠抽在了艾略特橫擋的魔杖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堅韌的山茶木魔杖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艾略特感覺手臂劇震(雖然無痛,但沖擊力存在),整個人被抽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而藤蔓尖端最鋒利的幾根倒刺,在巨大的沖擊下,竟然穿透了艾略特匆忙間布下的微弱魔力防護,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臂!

噗嗤!

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衣袖!那幾根倒刺不僅鋒利,顯然還塗抹了劇毒!一股冰冷、麻痹、帶着強烈腐蝕性的黑暗魔力,如同跗骨之蛆,順着傷口瘋狂地向艾略特的體內鑽去!

“艾略特!”塞德裏克終於掙脫了藤蔓,沖了過來,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驚恐。他看到艾略特手臂上那猙獰的傷口和迅速蔓延開的紫黑色毒痕,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那是黑魔法毒素!

馬爾福在橫梁上發出瘋狂而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中了!他中了毒刺!克拉布!幹得好!他死定了!沒人能救……呃?!”

馬爾福的笑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嚨!

只見艾略特踉蹌站穩,低頭看了一眼左臂上猙獰的傷口和迅速擴散的紫黑色毒痕。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山茶紅的眼眸裏甚至沒有一絲慌亂。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如同凍結的湖面。

他抬起受傷的左臂,任由鮮血滴落。右手輕輕覆蓋在猙獰的傷口之上。掌心向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充滿無盡生機與溫暖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從他體內最深處轟然爆發!

嗡——!

柔和而聖潔的白色光芒,瞬間從他覆蓋傷口的指縫間透射而出!那光芒純淨得如同初生的朝陽,帶着洗滌一切污穢、復蘇一切生機的偉力!光芒所及之處,手臂上那猙獰的紫黑色毒痕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鑽入體內的陰冷黑暗魔力發出無聲的尖嘯,被這溫暖的白光徹底淨化、驅散!

傷口處,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翻卷的皮肉變得光滑平整,連疤痕都未曾留下!只有殘留的鮮血證明着剛才的創傷。

而就在艾略特掌心白光綻放、傷口愈合的瞬間!

一朵花,在他覆蓋傷口的右手指縫間,悄然綻放。

那是一朵完全由柔和白光凝聚而成的山茶花。花瓣層層疊疊,潔白無瑕,晶瑩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卻又蘊含着真實的生命氣息。花蕊處,一點溫暖的金芒輕輕搖曳。它散發着清冽純淨的幽香,瞬間驅散了密室中所有的血腥和毒藤的腥臭。光芒與花香交織,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神聖與救贖的意味。

整個密室,被這掌心綻放的山茶花映照得一片聖潔!

塞德裏克呆立在原地,棕色的眼眸裏充滿了極致的震撼與失神!他看着艾略特完好如初的手臂,看着那朵懸浮在他掌心之上、散發着溫暖白光的聖潔山茶,一個古老的傳說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掌心綻放的生命之花,逆轉死亡的奇跡之力……

橫梁上的馬爾福和克拉布,臉上的得意和瘋狂徹底凝固,變成了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他們看着那朵在血污中盛放的白光山茶,看着艾略特完好無損的手臂,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噩夢!

“怪……怪物!他是怪物!”馬爾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再也顧不得其他,連滾爬爬地從橫梁上跳下,和嚇傻的克拉布一起,連滾爬爬地沖向密室的出口,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艾略特沒有理會逃走的馬爾福和克拉布。他掌心的白光山茶緩緩消散,化作點點星輝,融入空氣。他放下手臂,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治愈只是一場幻夢。他彎腰,從地上撿起幾粒克拉布慌亂中遺落的黑色種子。種子在他指尖散發着微弱的黑暗魔力波動。

小小飛落到他肩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塞德裏克終於從極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快步走到艾略特身邊,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艾略特……你的手……那朵花……”

“我沒事。”艾略特的聲音依舊平靜,他攤開完好無損的左手,掌心溫潤如玉,只有幾點幹涸的血跡,“它只是……我的能力之一。”

塞德裏克看着艾略特平靜的側臉,又看了看他掌心曾經綻放奇跡的地方,心中翻涌着驚濤駭浪。他張了張嘴,最終將所有疑問和震撼壓了下去,只化作一句無比鄭重的低語:“……謝謝。還有……我會保密。”

就在這時,通道入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麥格教授嚴厲的呵斥:“波特!格蘭傑!韋斯萊!你們必須解釋清楚!還有布萊克和迪戈裏!你們……”麥格教授帶着哈利、赫敏、羅恩(羅恩還捂着頭)以及臉色鐵青的斯內普沖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小廳內的景象——枯萎的毒藤、腐蝕的痕跡、釘在牆上的黑魔法匕首、地上的黑色種子,以及站在魔法石旁、手臂染血卻神色平靜的艾略特,和一臉凝重、明顯經歷過戰鬥的塞德裏克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斯內普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瞬間掃過艾略特染血的衣袖、地上枯萎的毒藤、牆上的黑魔法匕首,最後定格在艾略特平靜無波的山茶紅眼眸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極其復雜的情緒風暴——震驚、探究、忌憚,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狂熱?

麥格教授快步上前,聲音帶着後怕:“布萊克!迪戈裏!你們沒事吧?這裏發生了什麼?誰幹的?”

塞德裏克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教授,是德拉科·馬爾福和文森特·克拉布。他們使用了黑魔法道具和毒藤種子偷襲我們,試圖搶奪魔法石,並……意圖殺害布萊克。”他隱去了艾略特治愈自己的細節,只描述了馬爾福的偷襲和艾略特受傷後擊退對方的過程(這足以解釋血跡和打鬥痕跡)。

“馬爾福?!”麥格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意圖殺害?!”斯內普的聲音冰冷刺骨,目光銳利地射向塞德裏克,“迪戈裏,指控同學謀殺,需要確鑿的證據!”

“證據在這裏。”艾略特平靜地伸出手,掌心躺着幾粒散發着黑暗氣息的黑色種子,還有那把他擊落的黑魔法匕首(塞德裏克用漂浮咒取了下來),“還有,他們逃走了,應該還沒跑遠。”

斯內普看着艾略特手中的“證據”,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猛地轉身,黑袍翻滾,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朝着馬爾福逃走的方向無聲地滑了出去。

麥格教授氣得渾身發抖:“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使用黑魔法!襲擊同學!意圖謀殺!馬爾福家必須爲此付出代價!”她轉向艾略特,看着他染血的衣袖,聲音帶着關切和後怕,“布萊克,你的手臂……”

“皮外傷,教授,已經處理過了。”艾略特輕描淡寫地說。

麥格教授看着他那平靜的臉龐,又想起龐弗雷夫人和海格語焉不詳的提醒,最終沒有追問。她嚴厲的目光掃過哈利、羅恩和赫敏:“至於你們三個!夜遊!擅闖禁區!關禁閉!每人!期末考試前,每天晚上跟着費爾奇先生勞動服務!”她又看向塞德裏克,“迪戈裏先生,你的行爲……動機值得肯定,但方式魯莽。赫奇帕奇扣二十分。現在,所有人!立刻離開這裏!魔法石由教授們接管!”

離開密室時,塞德裏克深深地看了一眼艾略特平靜的側影,和他掌心曾經綻放奇跡的地方。那朵聖潔的山茶花,和眼前少年那深不可測的力量與秘密,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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