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江城金融區依舊燈火通明。
秦川站在秦氏大廈的透明電梯裏，看着腳下如星河般璀璨的夜景。電梯緩緩上升，玻璃反射出他疲憊的面容——領帶鬆開，西裝外套搭在臂彎，手裏還捏着半杯早已冷透的咖啡。
數字跳到“88”時，他意外發現辦公區的燈還亮着。
推開門，蘇沐雪正伏在會議桌上小憩，面前攤開的文件堆成了小山。她的長發散落在雪白的財務報表上，睫毛在頂燈照射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左手邊放着喝了一半的中藥，苦澀的味道彌漫在空調風裏。
秦川輕手輕腳地取下衣架上的羊絨毯，卻在靠近時被突然抓住手腕。
“財務報表第三十七頁有問題。”蘇沐雪的聲音帶着睡意，眼睛卻清亮如常，“王氏通過七層殼公司轉移了四百億資產。”
她鬆開手，揉了揉太陽穴。戰術平板還亮着，顯示着復雜的資金流向圖。秦川把毯子遞過去，順手拿起那份文件——某家名爲“北極星礦業”的離岸公司流水裏，藏着筆流向瑞士私人銀行的款項。
“V-3型抗癌藥的專利費。”他指尖點着那個數字，“王騰飛在用這個控制那些富豪。”
蘇沐雪突然笑了，笑容裏帶着幾分冷意：“三年前我母親病危時，他們也找過我。”
窗外的霓虹燈變換顏色，將她的側臉染成幽藍。
“當時要價兩億，附加條件是雪霽資本20%的股權。”她摩挲着藥碗邊緣，“我拒絕了，帶着母親去了古巴接受實驗治療。”
秦川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在她身上聞到的消毒水味。
電梯“叮”的一聲打破了沉默。周子謙拎着兩袋外賣走進來，西裝皺得像醃菜，眼下掛着誇張的黑眼圈。
“兩位大佬，吃點東西再拼命行嗎？”他把生煎包和豆漿擺在茶幾上，“剛從小楊生煎偷師回來的，蟹粉餡裏加了點鬆露。”
熱騰騰的蒸汽驅散了些許寒意。秦川咬開生煎，滾燙的湯汁溢滿口腔。熟悉的味道讓他恍惚了一瞬——前世那個996的金融民工，也常在公司樓下買這家的宵夜。
“周少居然會下廚？”蘇沐雪小口啜飲豆漿。
“我家老爺子定的規矩。”周子謙癱在沙發上，“周家子弟成年禮得在自家餐廳端滿三個月盤子——哎秦哥你那份醋碟給我！”
三人安靜地分食着宵夜，落地窗外，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晨光熹微時，秦川獨自來到地下保險庫。
虹膜識別通過後，合金門滑開，露出中央陳列台——林氏研究員的工牌、青銅樹碎片、還有那瓶從慈雲寺取回的紫靈芝提取液，全都浸泡在特殊力場中。
他取出個檀木匣子。匣內紅綢上靜靜躺着枚銀質懷表，表蓋刻着蘇家徽記。這是蘇沐雪今早托他保管的，說是父親清醒時最後的囑托。
指腹摩挲過表蓋邊緣的凹痕，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加密信息】
【破譯需消耗3%玉佩能量】
金光流轉間，懷表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病床上的蘇承遠虛弱不堪，卻堅持握着女兒的手：“…雪兒，當年素心小姐救過我一命…現在該我還了…”
影像切換成年輕時的蘇承遠，他站在雪山實驗室裏，對面是正在調試儀器的雲素心。
“…天宮核心的防火牆最多維持二十年…”雲素心的聲音帶着電流雜音，“如果我失敗了…請把這個交給能喚醒流雲印的人…”
她遞過來的，正是那枚玉佩。
全息消失，懷表背面彈出一個微型芯片。秦川將其插入終端，屏幕上立刻滾動起密密麻麻的代碼——
竟是天宮結界的部分源代碼！
手機突然震動。楚嫣然發來簡訊：
查到王氏的‘星髓’倉庫，需要支援。
定位顯示在城西廢棄化工廠，附件是張模糊的監控截圖：王騰飛正指揮工人搬運金屬箱，箱體縫隙滲出暗紅霧氣。
秦川剛要回復，辦公室專線響起。
“秦總。”秘書聲音緊張，“證監會突然調查我們的海外賬戶，說是涉嫌洗錢！”
上午九點，秦氏集團會議室。
五名證監會調查員板着臉翻閱文件，爲首的劉主任不斷敲擊平板：“秦先生，這筆流向開曼群島的兩億資金，請解釋用途。”
投影幕布上顯示着去年第三季度的外匯記錄，收款方是家名爲“白鯨”的離岸公司。
秦川端起茶杯，借氤氳熱氣掩飾嘴角的冷笑——這家公司實際是暗影組織的掩護機構，用於采購對抗噬界獸的特殊設備。
“用於影視投資。”他面不改色，“白鯨影業正在籌拍《深海謎蹤》，秦氏占了35%的份額。”
劉主任眯起眼：“有合同嗎？”
“當然。”
周子謙突然推門而入，手裏晃着個平板電腦：“不好意思遲到了——這是《深海謎蹤》的全套立項文件，剛讓秘書從保險箱取來的。”
他假裝不小心點開相冊，露出與某國際影星的合影。調查員們交換了下眼神——那部電影確實存在，只是沒人知道所謂的“投資”純屬虛構。
“還有問題的話。”秦川微笑，“我們可以聯系好萊塢制片人開視頻會議。”
調查持續到中午，最終以“資料不全需補充”草草收場。送走調查員後，周子謙立刻變臉：“王騰飛搞的鬼！那老劉是他舅媽的姘頭！”
秦川看向窗外——對面王氏大廈的某個窗口，王騰飛正舉着紅酒杯向他們示意。
“拙劣的拖延戰術。”蘇沐雪冷笑，“他怕我們今天去化工廠。”
正說着，秦川的手機亮起楚嫣然的第二條信息：
倉庫是陷阱，有青銅守衛埋伏。
緊接着是第三條：
但值得一探，發現星髓提純設備。
周子謙湊過來看了眼，吹了個口哨：“這妞兒真野，明知是坑還往裏跳？”
“她不是莽撞的人。”秦川收起手機，“準備車，我們——”
話音未落，落地窗突然爆裂！
一道藍光如流星般撞進會議室，楚嫣然渾身是血地滾落在地，手中緊握着個銀色金屬箱。
“王騰飛…咳…和老祖聯手了…”她吐出口黑血，“他們要用…全城人的靈魂…喂養噬界獸…”
箱子彈開，露出裏面跳動着的黑色晶體——足有拳頭大小，內部蜷縮着無數痛苦的人臉。
秦氏醫療中心，無菌病房。
楚嫣然躺在隔離艙內，身上連着十幾根管線。黑血不斷從她嘴角滲出，又被抽吸裝置及時清理。
“噬界獸毒素侵入心脈。”醫生擦着汗匯報，“常規解毒劑無效…”
秦川看向監測屏——楚嫣然的心電圖已經出現詭異的青銅色波紋。
“用這個。”
蘇沐雪突然推門而入，手裏捧着個玉盒。盒內紫靈芝提取液與某種金色粉末混合，散發出清冽的雪鬆香。
“劍侍契約的應急療法。”她將藥劑注入輸液管，“我父親筆記裏記載過。”
藥劑流入血管的瞬間，楚嫣然頸側的噬心蠱紋路突然發光！那些原本被黑氣侵蝕的脈絡，此刻竟如電路板般亮起淡藍色微光。
秦川的玉佩自動浮起，與紋路產生共鳴。
【檢測到劍侍契約激活】
【綁定對象生命體征穩定】
楚嫣然猛地睜眼，瞳孔收縮如針尖：“…月全食…提前了…”
窗外，本該皎潔的滿月邊緣，已經開始泛出絲絲血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