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裏的單車鈴聲撞碎巷口桂樹的甜香,何無極踩着那輛掉漆的老單車,後座的何明月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手腕的銀手鏈——鏈身的月亮紋硌得掌心發癢,像媽媽以前給她梳頭發時的指甲。
“哥,你說今天語文課抽查《滕王閣序》,我要不要故意卡兩句?”何明月把臉埋進他頸窩,聲音悶悶的,“上次我還把‘襟三江而帶五湖’背成‘襟五湖而帶三江’,現在突然全對,肯定要被問。”
何無極調整車把避開賣豆漿的攤子,豆漿桶的熱氣糊了他眼:“慢半拍,斷個一兩次。”他摸了摸眉梢的疤——昨天陳默說“潛龍的人要學會藏鋒芒”,這話像顆小石子,沉在他心裏。
高三(3)班的早讀鈴剛響,何明月就把語文課本攤在桌上,指尖在《滕王閣序》那頁劃來劃去。語文老師扶着眼鏡走進來,目光掃過全班:“何明月,背第二段。”
班裏瞬間靜了——上周她還站在講台前紅着臉,把“落霞與孤鶩齊飛”背成“落霞與孤雁齊飛”。何明月站起來,銀手鏈順着袖口滑到腕間,她清了清嗓子:“時維九月,序屬三秋……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尾音剛落,同桌張倩就戳她胳膊:“你偷偷補課了?”何明月低頭翻課本,耳尖發紅:“我哥教我的。”語文老師推了推眼鏡,在記分冊上畫了個紅圈:“進步很大,坐下。”
數學課的鈴聲像道緊箍咒,何無極盯着黑板上的橢圓題——昨天他還在爲離心率公式發愁,現在那些符號卻像活了一樣,在腦子裏排着隊。“誰來解這道題?”數學老師敲了敲黑板,班裏的學霸周明宇剛舉起手,何無極已經站了起來。
粉筆在黑板上劃出道道白線,何無極的筆尖比腦子還快,等他寫下最後一個根號時,教室裏鴉雀無聲。周明宇湊過來,盯着他的草稿紙:“你昨天不是說‘橢圓的題比母豬上樹還難’嗎?”
何無極撓了撓眉梢的疤,把粉筆灰拍在褲腿上:“昨晚查了半小時資料。”他坐回座位,何明月趴在桌上笑,用課本擋着臉:“哥,你鼻尖沾了粉筆灰,像只小花貓。”
課間操的音樂炸響時,何無極站在隊伍最後排,看着何明月跟着節拍蹦躂,齊肩短發被風掀起,露出耳後淡淡的痣——那是媽媽的遺傳。體育委員王強湊過來,胳膊肘撞了撞他:“無極,你今早跑50米怎麼快了兩秒?以前你可是跟在我後面吃灰的。”
“最近晨跑繞着公園多跑了兩圈。”他望着遠處的梧桐樹——陳默說潛龍的訓練基地就在梧桐林後面,那些高大的樹像道門,藏着爸爸的世界。
放學的鈴聲扯斷最後一節數學課的思緒,何明月抱着書包追上哥哥,指尖拽住他的校服衣角:“哥,剛才張倩問我是不是找了清華的私教……我說是你熬夜幫我整理的筆記。”
“聰明。”何無極笑着揉她的頭發,身後傳來細碎的議論——是班裏的小太妹李萌,正對着同伴擠眼睛:“裝什麼學神啊,以前抄作業的時候怎麼沒見這麼能耐?”
何明月的腳步頓了頓,何無極攥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校服傳過去:“別管她們,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巷口的桂樹飄下幾瓣花,落在何明月的發梢。她抬頭望哥哥,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眉梢的疤泛着淡金:“哥,明天去潛龍報到,要穿什麼?”
“穿爸爸的舊軍襯吧。”何無極摸了摸書包裏的軍用匕首——刀柄的龍牙刻痕磨得發亮,是爸爸留下的唯一信物,“陳叔說‘龍牙的孩子’要帶點樣子。”
回到家時,玄關的燈已經亮了。何明月放下書包,第一時間打開系統界面——淡藍光屏上跳着:“日常任務完成:校園表現(低調)。獎勵:專注力提升(初級)、《高中知識點速記手冊》已存入空間。”她撲過去拽哥哥的胳膊:“哥你看!系統又給獎勵了!”
何無極湊過去,光屏的光映得他眼睛發亮。風從窗戶吹進來,把書桌上的全家福吹得翻了頁——照片裏的媽媽抱着三歲的他們,笑起來像春天的風;爸爸穿着軍裝,下巴還沒有胡茬。何明月的指尖輕輕碰了碰照片裏的媽媽:“媽,我們明天要去潛龍了,你會高興嗎?”
何無極摸了摸眉梢的疤,掌心的丹田暖意更濃——那是系統給的力量,是爸爸的傳承,是他們通向真相的路。他望着妹妹的側臉,銀手鏈在燈光下閃着光,像媽媽的眼睛。
“會的。”他輕聲說,伸手把照片扶正,“媽媽會高興的。”
窗外的桂香飄進來,裹着奶茶的甜香——那是昨天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何明月靠在他肩上,聲音軟軟的:“哥,明天要加油哦。”
“嗯。”他點頭,望着窗外的星空——那些星星像媽媽的眼睛,像爸爸的匕首,像潛龍的標志,像所有未說出口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