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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
顧城澤愕然地看着那份文件,他根本沒籤過什麼協議。
“我沒籤。”
顧母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我安排的!”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上次你昏迷,全身換了三遍血才搶救過來!醫生怎麼叮囑的?你又是怎麼答應我的?”
“沈清辭那個女人,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她一點都不顧忌你的身體!一個女人,成天腦子裏就只有那檔子事!”
“只是一個星期不碰你而已,她都忍不住!還好這次沒有危及生命!我不能再容忍這麼一個危險的女人待在你身邊!”
顧城澤忍不住開口:“媽,不是因爲她......”
“不是她還能是誰!”顧母憤怒地打斷他,“全世界只有沈清辭能近你的身,不是她,難道還是鬼嗎?!”
顧母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顧城澤的心上。
是啊。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沈清辭才能碰他。
所以這幾年,他哪次進醫院,不是因爲沈清辭?
他想起來了。
剛結婚那兩年,母親對沈清辭視如己出。
他看着她們的關系越來越好,好到讓他開始恐慌。
他怕。
怕將來宋星眠回國,母親會攔着,不讓他和沈清辭離婚。
於是,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母親面前抱怨。
說沈清辭太粘人。
說沈清辭需求太強。
說自己爲了應付她,過敏反應一次比一次重。
他一手策劃,親手在母親面前,把沈清辭打造成了一個欲求不滿、隨時可能害死自己丈夫的蕩婦。
他成功了。
母親對沈清辭的疼愛,變成了戒備,變成了厭惡,最後只剩下鄙夷。
明明達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可現在,顧城澤只覺得喉嚨裏堵着一團黃連,苦澀難言。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不敢想象,在他昏迷的時候,母親對沈清辭說了多少難聽的話。
他出神間,顧母的聲音再次響起。
“現在好了,你不是一直抱怨她索求無度嗎?現在離婚了,你也該輕鬆了。”
輕鬆嗎?
顧城澤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一陣陣地發悶,幾乎喘不過氣。
眼看母親還要數落,顧城澤終於出聲阻止了她。
“媽,別說了。”
“這裏是日本,她不會日語,身上又沒錢沒手機,一個人在外面,很容易遇到危險。”
顧母皺起眉:“她那麼大一個人,出門怎麼不帶手機?”
顧城澤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是他。
是他無理的懲罰,才讓沈清辭落入了此刻的險境。
還好,還好自己把那些幫派的人引來了醫院。
秘書應該已經聯系了警方,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沈清辭現在,頂多就是迷路了一整天。
對,一定是這樣。
顧城澤揉着脹痛的太陽穴,看向旁邊的秘書。
“我讓你處理的那些幫派的人,怎麼樣了?”
秘書一臉不解:“顧總,什麼幫派的人?”
顧城澤的心頭猛地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就是追着我來醫院的那群人!”
秘書搖了搖頭。
“顧總,您帶着宋小姐倒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後面......並沒有任何人追來。”
顧城澤不信。
“不可能!”
“那些人窮凶極惡,手裏還拿着砍刀,他們揚言不把我砍死誓不罷休,怎麼可能中途放棄!”
秘書只好讓人調來了醫院門口的監控。
屏幕上。
顧城澤的車停在醫院門口,他抱着宋星眠跌跌撞撞地沖向大門,然後不支倒地。
十分鍾後,宋星眠才把醫護人員喊來。
而這期間,監控畫面裏,除了偶爾路過的車輛,再沒有任何人跟來。
秘書小心翼翼地開口:“顧總,或許他們是怕了,才沒敢追來醫院。”
顧城澤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徹底凍結。
不。
不對。
他們不是怕了。
他們不是沒追來。
他們是......
去找沈清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