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未完全褪去,天邊只泛着一層朦朧的青灰色。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在安靜的公寓裏炸開,一下下砸在林凡的耳膜上。
他從沉睡中驚醒,猛地坐起身,腦子還有些發懵。
敲門聲還在繼續,不依不饒。
林凡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掀開被子下床,帶着一肚子起床氣走向門口。
門開了。
門外站着的人,讓他瞬間清醒。
蘇清月。
她穿着一身緊身的運動裝備,黑色的速幹衣勾勒出驚人的腰線。
同色的運動短褲下,一雙長腿在晨光熹微中晃眼。
頭發被利落地扎成一個高馬尾,整個人透着一股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颯爽英氣。
林凡揉着眼睛,睡意朦朧地問,“幹嘛?”
“起床,跑步。”
蘇清月吐出四個字,聲音冰冷,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林凡瞥了眼手機。
清晨五點整。
他眼皮一跳。
“大姐,現在才五點,天都沒亮,跑什麼步?”
林凡試圖跟她講道理。
他不想再做那個任人擺布的工具人了。
“我胖了。”
蘇清月面無表情地陳述一個事實。
林凡的腦子卡殼了。
胖了?
他視線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掃了一遍。
這身段,這腰線,這長腿,跟“胖”字有一毛錢關系?
“你?胖了?”
林凡的語氣裏寫滿了懷疑,“蘇醫生,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身材有什麼誤解?”
蘇清月二話不說,轉身從客廳角落裏拖出一個電子秤。
“啪”地一聲放在林凡面前。
她站了上去。
屏幕上的數字清晰地跳動。
“看見沒?重了零點八公斤。”
她指着那個數字,“都是你做的飯太好吃了,我沒控制住。”
林凡看着那個數字,又看了看她那張寫滿“我很不爽”的臉,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就爲了這不到一斤的體重波動?
大早上五點把他從床上薅起來跑步?
這女人的腦回路果然異於常人。
“蘇醫生,這屬於正常體重浮動......”
“我不管。”
蘇清月打斷他,從電子秤上下來,“而且,合同裏寫了,你的健康也屬於我的管理範疇。”
“我的健康沒問題。”
林凡立刻反駁,“倒是你,蘇醫生,合同可沒寫早上五點陪跑這一項。”
蘇清月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直接拒絕。
她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幾乎貼近林凡。
那股清冽的草木混合着沐浴露的冷香,再次侵入他的呼吸。
“合同裏寫了,你的時間,由我管理。”
林凡啞火了。
好家夥。
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用最專業的術語,說最不講理的話。
把資本壓榨說得如此清新脫俗,她是頭一個。
“我體力很差,幾年沒跑過了。”
林凡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正好。”
蘇清月堵死了他所有退路。
“對你這三年來的身體狀況,做一次摸底測試。”
“給你十分鍾,換衣服,下樓。”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給林凡一個背影。
林凡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
十分鍾後。
公寓樓下的公園跑道上。
清晨的空氣帶着微涼的溼意,林凡跟在蘇清月身後,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了。
剛跑了不到兩公裏,他就已經不停氣喘,腳步沉重得抬不起來,喉嚨裏全是血腥味。
這三年,他的身體已經被磨損成了這副樣子。
蘇清月卻氣定神閒,呼吸均勻,甚至還有閒心放慢速度,在他身邊輕鬆地倒着跑。
“林顧問,你這身體素質,可不符合高級生活顧問的標準。”
她的聲音帶着調侃,“客戶的健康管理,首先要從管理好自己開始。”
“你......你這是......赤裸裸的......職場霸凌。”
林凡上氣不接下氣地抗議。
蘇清月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見。
跑道上,晨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當蘇清月從林凡身邊跑過,帶起一陣香風時,周圍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了過去。
她跑完最後一圈,停在林凡身邊。
清晨的微光灑在她身上,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溼,緊貼着光潔的額頭。
汗珠順着她脖頸曲線滑落,消失在運動背心勾勒出的深邃輪廓裏。
那張常年冰冷的臉,因爲運動而泛起紅暈,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驚人的,充滿生命力的性感。
周圍的議論聲,不大不小地飄了過來。
“我去,那美女身材也太頂了吧?”
“真人版運動系女神啊,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旁邊那小夥子怎麼回事?看着快不行了。”
“......“
林凡的視線,也無法控制地定格在她身上。
他整個人都看呆了。
他見過蘇清月穿着白大褂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也見過她穿着浴袍慵懶魅惑的樣子。
卻從沒見過她這樣,被汗水浸透,充滿野性與活力的模樣。
別說,還真挺養眼的。
就在他失神的瞬間,蘇清月忽然轉過頭,視線與他撞了個正着。
林凡立刻移開目光,假裝在看風景。
蘇清月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驚豔和慌亂。
但她什麼也沒說。
只是那雙清冷的眸子裏,掠過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轉瞬即逝。
回到公寓。
林凡感覺自己半條命都沒了,只想躺在沙發上當一條鹹魚。
蘇清月卻直接進了浴室,很快,裏面傳來譁譁的水聲。
等林凡緩過勁來,走進廚房準備早餐時,蘇清月也正好洗完澡出來。
她換上了一身居家長裙,頭發還在滴水,整個人散發着沐浴後的清香。
蘇清月頭也不抬地命令道,“今天上午,你跟我去一趟醫院。”
“我去幹什麼?”
林凡把早餐端上桌,“幫你打掃衛生,還是整理實驗數據?”
蘇清月走到他面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她眼睛裏,帶着一種醫生審視病人的專注。
“不。”
蘇清月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林凡的耳廓,讓他身體的肌肉瞬間繃緊。
“你去做個全身檢查。”
林凡愣住了,“檢查?我好端端的做什麼檢查?”
“你的身體,現在是我的資產。”
蘇清月的聲音壓得很低,“我要確保我的資產,處於最佳的性能狀態。今天,我要拿到你最完整的身體數據。”
這套霸道的理論,再次被她搬了出來。
“下午......”
“等等!”
林凡終於忍不住打斷她。
他迎上蘇清月的目光,“蘇醫生,我感謝你昨天的維護。”
“你是我的雇主這點是沒錯,但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車廂裏的那份感動還在。
但被圈養的窒息感,已經開始讓他感到壓迫。
蘇清月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她放下三明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站起身,一步步朝林凡走來。
林凡下意識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琉璃台,退無可退。
蘇清月停在他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沐浴露和她自身體溫的獨特氣息,蠻橫地鑽進林凡的呼吸。
蘇清月微微踮起腳尖,湊到林凡耳邊。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廓上,激起一陣戰栗。
低語道,“林凡,你以爲我籤下你,只是爲了一個生活顧問?”
林凡瞳孔微微收縮。
“我有一個持續了三年的秘密研究項目,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它涉及的數據和資料,保密等級是最高絕密。”
她的聲音更低了,卻帶着一種林凡從未聽過的凝重。
“我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你。”
“你在蘇家三年,隱忍,沉默,嘴巴比保險櫃還牢靠。這一點,我看得很清楚。”
林凡的心髒重重一跳。
“這個項目需要處理海量復雜的數據,對精神和體力的消耗是毀滅性的。我需要一個絕對健康、絕對可靠的副手。”
蘇清月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所以,今天上午的體檢,不是對‘生活顧問’的要求,而是對‘唯一副手’的篩選。”
“我需要你的身體數據,精確到每一個細胞。”
“如果你不合格,合同可以立刻終止。”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那股壓迫感瞬間化爲一種致命的引誘。
“但如果你合格......”
“你將接觸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而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