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燼弦回到幽王府,那口氣卻怎麼都消了下去,叫來了滄瀾:
“爲何她住那麼個破院子,買個毒藥都只能買到老鼠藥。她以爲本王那麼容易殺嗎,可笑!”
在宗廟的時候,她都能找到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毒藥,讓他躺了三天。
現在卻只能用老鼠藥,他有那麼廢物嗎。
滄瀾抬頭看他一眼,低頭卻道:“屬下也不知,或許是先王妃膽子小......”
衛燼弦聞言就是一生嗤笑,冷眼道:
“別以爲她救過你,本王就會放任你將她當成主子。
惹怒了本王,把你也一起丟獸籠裏去,你就知道什麼時候該說實話了。”
滄瀾心中一驚,忙跪到地上,拱手道:“王爺恕罪,屬下並未忘記誰才是主子。”
“只是......屬下知道的也不多,或許是先王妃手上沒有銀子了吧。”
衛燼弦不可置信地往前傾了傾身子,嗤笑道:
“你爲了給她脫罪,什麼謊都能扯。她乃謝家養女,又怎麼會沒銀子。
崔家應當也給了她銀子,她現在住漏雨破屋子了,穿一身破爛,兩個孩子一臉鼻涕口水,
不是爲了裝可憐,故意在本王面前演的?”
想到她一身素衣,在宗廟的時候都沒有穿得那麼差。
他心中的煩躁,便有強烈了幾分。
滄瀾抬眼,低聲道:“據屬下得知,先王妃她這些年盡力再給孩子買藥調養身子,
從謝家帶出來的嫁妝都花得差不多了。而崔家將她休了也沒有給她多少補償,估摸是把庫房都搜空了,也只能拿出個一兩千兩。”
“若是她剩下的銀子,都花在了買上次那間宅子,但被一把火劃爲了灰燼......”
衛燼弦冷嗤:“她自己燒的屋子,難道不會把貴重東西拿走?”
滄瀾梗了梗,只能老實道:“王爺,燒屋子的應該是盧側妃派去的人,王妃現在沒了家人依靠,一分錢怕是都要當成兩半花,又怎麼會給自己找罪受。”
“更何況當初還下着雪,聽說先王妃第二天就找了大夫,病得連喝了幾天藥......”
衛燼弦:“......按你這樣說,她如今的樣子,還都是我害的了?”
滄瀾忙低頭道:“屬下不敢這樣說。”
不敢這樣說,但心裏這樣認爲的,誰聽不出他的意思。
衛燼弦臉色難看了幾分,直接擺手道:
“去庫房拿十萬兩銀票過去,跟她說清楚若是明晚本王過去,
她再敢撒老鼠藥,就別怪本王一個銅板都不給她。”
滄瀾聞言應是,忙退了出去。
直到在管家手裏拿到了銀票,他才鬆了口氣。
滄瀾本就不是話多之人,今日這番話感覺把自己一年的話都說完了。
有了這筆銀子,尤念一定能順利帶着孩子離開了......
李德喜笑呵呵湊上來,對衛燼弦道:
“王爺,您怎麼讓滄瀾給銀子啊,若是您愛上了那人,不如奴才給您把人帶回來調教調教?”
衛燼弦眉頭一皺,忽的怒喝道:“你哪只狗眼看出來本王對她有愛!”
一個謝家送上門的女人,他腦疾發作才會對那人有愛。
給銀子也不過是看她礙眼而已。
若是被尤念聽到瞎眼太監這番話,還不得得意到天上去,更加給了她自以爲是的資本。
衛燼弦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拍桌道:
“你給本王記住了,只要她活着一日,就要承受本王的怒火!本王對她只有恨。”
李德喜被罵得肩膀一抖,忙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看來,王爺不過愛那人的臉而已......
想到那個新帶回來的女人,或許能再成爲府上又一受寵的主子,李德喜立馬變得熱切起來。
思思被人帶回來後,就再沒有見過幽王,
甚至都一直沒有人來給她安排住所,坐在被新買來的下人才會住的屋子裏,
滿臉都是忐忑,緊張得手帕都要攪碎了。
直到李德喜再次回來,給了她帶到了一間裝修精致的小院,
又給她送來了許多衣服首飾,還鼓勵她好好表現。
思思撫摸着她這輩子都沒有穿過的華服,激動得兩眼都在放光。
這時候,謝敏悅突然來了。
她一見到人,就怒道:“哪裏來的賤人,長了我姐姐的臉,就以爲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思思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旁的丫鬟趾高氣昂給她介紹謝敏悅身份。
她剛想要行禮,臉上就挨了一巴掌,直接臉都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謝敏悅罕見的動了怒:“本側妃警告你,認清楚自己的替身身份,若是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或者想將我姐姐踩到腳下。
本側妃絕對不會放過你,王爺喜歡的也只是你的臉!”
將人教訓了一番,謝敏悅便回了自己院子,聽說那女人已經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並且是朝着尤念而去,她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
坐上轎子的時候,思思一直在哭。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意氣風發地到了幽王府,還還沒有跟幽王有肌膚之親,就被打臉。
可那人與她長了相似的臉,卻只能住在外面,而自己才是真正入了幽王府!
到底是誰才是正主,誰是替身他們分不清嗎!
知道謝敏悅是側妃,自己惹不起,第二天一早便立即找到了尤念。
春喜對這女人見縫插針的本事無語至極,臉色很不客氣:
“你來做什麼,不好好去伺候你的王爺......”
思思臉色紅了紅,揉了揉腰身,嗔怪道:
“王爺不是昨晚折騰得太厲害了,我有些招架不住,這才想回來給姐姐討要經驗。”
“哎呦,怕是您不知道吧,王府裏到處都是奇珍異草,連窗戶都是琉璃做的,
就跟住在天宮似的,只待了一晚,我就覺得神清氣爽。”
“能每日陪伴在王爺那等人身邊,當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幸事,姐姐也是這樣覺得吧......”
說着,思思已經眼裏露出鄙夷又得意之色。
她不知道尤念的身份,只以爲她是被幽王厭棄,連府門都沒法入的女人。
至於那什麼謝側妃,也不過是嫉妒她,才拿尤念做筏子。
一個姓謝一個姓尤,怎麼可能是姐妹!
可惜,她的炫耀並未得到尤念的反應,就連春喜這個丫鬟都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思思當即大氣,指着尤念就道:
“你竟然敢對我大聲說話,我可是幽王的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給我跪下!要不然我現在就讓人來打你們板子。”
尤念皺眉,直接冷聲道:
“思姑娘,你口口聲音是幽王的女人,那你到底是什麼品級,一句話就要我等跪地求饒。”
思思聞言臉色一變,如何肯說自己還分位都沒有。
在一看,一旁被吸引來看熱鬧的鄰居們,都跟着發出了笑聲。
她氣得頓時臉色漲紅,捂着臉跑了。
春喜哼了一聲,過去將砰地門關上了,才回頭道:“小姐,她怕是還會上門來找茬。”
也不知道幽王府後院那麼多女人,她怎麼都非要盯着自己小姐不放。
尤念搖頭道:“不用管她,那人的狠辣無人能及,她活不過三日。”
即便她僥幸在幽王府後院活了下來,再來找她的時候,
她也已經離開京城遠遠的,礙不着他們什麼事了。
春喜想到在宗廟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對幽王獻身,都被他給殺了,便也覺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