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印子錢？張爺？他娘的，不管什麼時代，放高利貸的，借貸公司，都是敲骨吸髓喝人血的畜生王八蛋！
沈清記下這個名字。看來是經濟問題引發的家庭矛盾，這王大錘本質可能不壞，就是脾氣暴，沒腦子。
“行了，打女人總歸不對。”沈清擺擺手，“想不想出去？想不想讓你婆娘過上好日子，不用再看那什麼張爺的臉色？”
王大錘猛地抬頭，眼睛裏有了一絲光：“你能放俺出去？”
“現在不能，”沈清實話實說：“但能讓你早點出去，還能給你指條明路。”
他頓了頓，開始畫大餅：“我看你體格不錯，是塊當兵吃糧的料。邊軍那邊正缺人呢，去了那邊，憑你這身板，掙軍功，拿賞銀，不比你在城裏瞎混強？”
王大錘眼神閃爍，明顯動了心，但還有疑慮：“俺…俺沒門路…”
“門路嘛，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沈清圖窮匕見：“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幫你，你將來發達了，得了賞銀升了官，咱倆二一添作五，不過分吧？”
“一半？！”王大錘眼睛瞪圓了。
“怎麼？嫌多？”沈清冷笑：“沒有我，你可能爛死在這牢裏，或者出去繼續被張爺逼債，你婆娘說不定哪天就真跟人跑了或者想不開了。有我幫你，你有可能當將軍，光宗耀祖。這筆賬，你不會算？”
王大錘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沈清趁熱打鐵，決定再露一手“真本事”鎮住他。他站起身，指着牢房空地：“你，起來，站直了！兩腳並攏！收腹！挺胸！抬頭！對，就這樣！這叫軍姿！當兵的第一課！”
王大錘下意識跟着做，雖然別扭，但被沈清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唬住了。
“記住，令行禁止！當你是小兵的時候，上了戰場，長官讓你沖你就沖，讓你撤你就撤，別特麼自作主張！還有，平時多練練力氣，跑跑步，別光長肉不長耐力！打仗靠的是紀律和體力，不是匹夫之勇！”沈清把軍訓那點皮毛和看過的軍事小說橋段混在一起，說得頭頭是道。
王大錘哪聽過這個？他看着沈清那小身板，卻能說出這麼一套聽起來很深奧的“兵法”，眼神頓時從懷疑變成了驚疑，甚至帶上了一絲敬畏。
難道這小白臉官兒，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兵法大家？
沈清看着他那表情，心裏暗笑，表面卻高深莫測：“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當你晉升之後，要懂得兵法了，怎麼選兵，怎麼練兵，怎麼交戰等等......”
沈清搜腸刮肚，將自己知道的古代兵法和盤托出，比如，選擇那些身手敏捷，善於奔跑的，編成斥候隊伍，選擇那些好勇鬥狠的，編入敢死隊。
使用戰車時，有十種死地萬萬不能去，八種勝地一定要把握。
比如夜襲敵營時，可兵分三路，一路以強弩埋伏在林子中，一路以火藥埋伏在懸崖，自己率兵誘敵。
圍城時，掘壕三重：外壕插削尖竹籤，中壕設翻板陷阱，內壕埋鐵蒺藜。
遇到地方騎兵沖擊，不能硬剛，讓士兵用短矛，束柴草，列半月陣與沼澤側畔。
如果被敵人斷了糧道，要快速突圍，立刻撤退，時間就是生命線。
敵強我弱怎麼打？敵衆我寡怎麼打？山地地形怎麼打？江河地形怎麼打？以少擊多都有什麼注意事項等等......
沈清一講就是大半宿，自己都上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大錘已經開始跪着聽了！
終於意識到，這個小小的獄吏是有真東西的，是他的貴人，是授業恩師啊！
沈清差不多把能想起來的東西都掏幹淨了，這才口幹舌燥的閉嘴，又掏出了那張寶貝契約紙。
這次王大錘不再猶豫，直接道：“俺籤！只要能讓俺婆娘過上好日子！”
粗壯的手指蘸了印泥，在紙上摁下一個歪歪扭扭的紅手印。
【投資契約成立】的提示再次閃過。
沈清滿意地收起契約。搞定！軍事板塊布局初步完成。
從王大錘牢房出來，沈清摸着懷裏僅剩的幾張皺巴巴的銅錢票子，開始發愁。養着趙鐵柱（未來商聖）要吃飯，打點獄卒要花錢，將來運作王大錘（未來猛將）出獄估計也得打點，婉兒（未來女帝）那邊更是無底洞…
沈清捏着幹癟的錢袋，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天使投資人也不好當啊，尤其是當他這個“天使”自己都快餓成鬼的時候。
不能坐等投資對象自己孵蛋了，得讓他們下金蛋，立刻馬上就有產出才行。
他溜達着進了趙鐵柱的單間。這小子最近夥食好了點，臉上總算有點肉了，正對着牆壁發呆，不知道在琢磨啥。
“鐵柱啊。”沈清拉過唯一一張破凳子坐下，擺出創業導師的派頭：“吃飽了，有啥想法沒？”
趙鐵柱一見是他，趕緊站起來，恭敬又茫然：“大人…小的…小的就想趕緊出去…”
“出去幹啥？繼續吃霸王餐？”沈清斜他一眼：“得有點長遠規劃！我看你腦子活絡，是塊做生意的料。”
趙鐵柱眨巴眨巴眼，做生意？他以前最多就是倒騰點山貨，還老虧本。
沈清也不管他懂不懂，直接開始輸出：“咱們這大牢，別看破，資源不少啊。這麼多人，整天閒着也是閒着，都是勞動力…呃，是改造對象！得利用起來！”
他指着牆角堆的幹草：“看見沒？這玩意兒，遍地都是。你找幾個手巧點的犯人，編點東西。草鞋會不會？籃子呢？別編那種老土的樣子，我教你幾個新花樣。”
沈清連說帶比劃，把現代那種簡易人字拖、帶點簡約造型的籃子的概念，用趙鐵柱能聽懂的話描述了一遍。“要編得結實，樣子要跟外面的不一樣，便宜點賣，薄利多銷，懂不？”
趙鐵柱起初聽得雲裏霧裏，但聽到“便宜”、“不一樣”、“好賣”這幾個詞，眼睛裏漸漸冒出了光。他以前倒騰山貨吃虧就吃虧在沒特色。他盯着那堆幹草，手指無意識地動了起來，像是在計算成本和工時。
“大人…您是說，讓犯人們編，編好了拿出去賣？”趙鐵柱聲音有點激動，“這…這能行嗎？官府能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