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將溫窈放了下來,顧淮舟臉色不怎麼好看。
幾名女侍者上前,立刻將林韻扶了起來,立刻用浴巾把她裹住。
“出什麼事了?”
俞彥宸等人也急忙沖過來,看見林韻一身溼噠噠的,頭發和禮服亂糟糟的狼狽不堪。
胳膊被玻璃渣劃出幾道深深的紅痕。
臉雖然沒受傷,卻頂着大大的五指印。
溫窈則好好的被顧淮舟護在懷裏
“她!是她打我!還推我!”
雖然醫生已經到位,但林韻卻不肯去治療,怒指着溫窈。
“我好心跟你聊天,你卻要害我!”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依舊美美的溫窈身上。
但顧淮舟不開口,在場誰也不敢開口,只有林韻不依不饒。
“溫窈你怎麼回事?林韻跟我們一起玩大的,你欺負她幹什麼!”
率先發難的是直來直去的俞彥宸。
溫窈只是眨了眨眼,眼裏迅速浮上一股水汽,仰頭看着顧淮舟。
扯了扯他的西裝,“我只是好心幫林小姐打蚊子。”
蚊子?
法國這個季節哪兒來的蚊子?
顧淮舟抿了抿唇,眸色幽深的一掃。
方才還言笑晏晏的氣氛瞬間凝滯,如同被灌了厚厚的膠。
顧淮舟眉間微擰,單手隨意的插着褲兜,頎長的身子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投下一道修長的的暗影,壓迫感十足。
呼吸驟沉,目光又落在溫窈身上。
卻見她倔強的揚着下頜,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半遮住眸子,可依然隱隱透出“我有理”、“我委屈”、“敢讓她認錯我就一頭撞死”的樣子。
顧淮舟喉結一滾,壓下一聲嘆息,幽深的目光最終落在溫窈眼底的最深處。
溫窈心中一動,看了眼林韻身上的晚禮服,又垂眼掃過自己身上的旗袍,眸中劃過一絲委屈。
顧淮舟眸子一動,心知肚明她的無禮、她的說謊,卻也無法忽視她的委屈。
“淮舟,林韻可是咱們一起玩大的,是咱們的小妹妹,你可不能看着她被欺負!”
俞彥宸氣憤的瞪着溫窈,被戴君浩緊緊拽住。
遊熙雖不認同,卻不像俞彥宸一樣義憤填膺。
戴君浩只玩味的挑眉,頗有興味的看着顧淮舟,像看戲一樣。
緩緩勾起唇角,向來處事不偏不倚、雷厲風行的顧淮舟,一言一行叫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處,現在可不是他該有的樣子。
顧淮舟感到戴君浩的目光,略掃一眼,又看着梗着脖子不肯退讓半分的溫窈。
像極了炸毛的小貓兒,豎起渾身的毛,變身小刺蝟。
既迷人的堅強,又脆弱的像一戳就破的泡泡。
顧淮舟喉間滑動,緊皺的眉間稍稍鬆了鬆。
漆黑的眸子不曾離開她的眼眸,好似無聲的對峙。
半晌,緊繃的下頜線稍稍鬆動。
顧淮舟眸底暗暗翻涌,手臂占有味十足的一收,讓溫窈“哎喲”一聲,撲在自己身上。
一副“今兒就是要護着她”的樣子,讓滿場的凝視瞬間散開。
不必顧淮舟開口,也都知道了誰對誰錯。
林韻看着顧淮舟對溫窈的偏袒,不甘的辯解:“你胡說!明明是你……”
“林韻喝醉了。”
剛才那位討好他的市長立刻掏出手帕擦汗,急忙道:“林小姐喝多了,還不快把她扶下去,來幾個人,把這裏收拾幹淨!”
緊繃的氣氛好像一瞬間鬆快起來,碎掉的香檳塔仿佛只是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沒人會計較。
“是啊,今天林小姐高興,應該是喝多了。”
“年輕嘛,開心了多喝兩杯,一時控制不住,難免的。”
衆人紛紛笑着打趣,一邊不斷的安慰着溫窈受驚了。
只有俞彥宸他們沉默無聲。
顧淮舟握緊了溫窈的肩膀,薄唇一勾。
“林韻年紀小,還請大家不要外傳,原諒她這次失禮。”
顧淮舟聽上去謙卑,微涼的嗓音溫潤,沒有一句威脅,卻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敢再提。
侍應很快將一地狼藉打掃幹淨,衆人又開始言笑晏晏,衣香鬢影在水晶燈的點綴下分外華麗。
顧淮舟摟着溫窈的手緊了緊,低聲在她耳邊道:“你也喝醉了,咱們等一會兒就離開。”
溫窈一眼都不敢看顧淮舟,心依然狂跳,不敢相信她居然贏了?
剛才那種情況,他冷眼看着已經謝天謝地了,誰知道居然護着她?
還沒來得及咽下慌亂,溫窈硬着頭皮問道:“我看也不是每個人都帶女伴,你那些兄弟都沒有女伴,根本不是非要攜伴參加對不對?”
顧淮舟看着溫窈倔強不肯認輸的臉上,忽然一哂。
低沉的嗓音又壓低了八度。
“聲音再穩一點,聽起來就更不慌不亂。”
溫窈臉忽然一紅,盡是被看透的尷尬。
卻依然忍不住腹誹:大老遠的幹嘛非叫她來?她是女仆嗎?!
在晚宴上又待了不到半小時,顧淮舟帶着溫窈離開。
至於林韻怎麼樣,溫窈不知道,也不關心。
顧淮舟入住的酒店是市長特別安排的總統套房,站在窗邊,可以將夜景盡數收入眼底。
剛進房間,還來不及看清房間裏的樣子,就被顧淮舟按在牆上。
“你幹嘛!”
“爲什麼生氣?”
二人同時開口,顧淮舟帶着微微酒氣的疑惑落在溫窈頸間。
爲什麼生氣?
他好意思問!
樁樁件件,哪一件不值得她生氣?
沒薅他頭發,都算她有教養!
顧淮舟看着溫窈咬唇不語,看都不看他,更不可能就此作罷,更加執拗道:“爲什麼生氣?”
“你打她我不也護着你?你到底爲什麼生氣?”
溫窈定定的看着顧淮舟,居然在他臉上看見了委屈?
眨眨眼,懷疑自己喝多了!
不但不解釋,反而問道:“你爲什麼護着我?”
顧淮州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狼狽,唇瓣剛動了動,莫名想起那天她小心翼翼收起支票的樣子,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眼底的波動瞬間恢復平靜。
“你是我妻子。”
妻子?
溫窈唇角一冷,不覺得高興,眼底閃過一抹輕嘲。
顧淮舟卻因那抹輕嘲,眉間緊擰成一團,“到底爲什麼生氣?”
溫窈斂下眼眸,唇角譏諷:“你讓我穿醜衣服,我還不能生氣?”
因爲這個?
顧淮舟上下打量着溫窈。
哪裏醜了?剛才不是那麼多人誇她?
但見溫窈一臉的質問,心裏想的也說不出口,只能又冷又硬的回道:“你自己醜,怪衣服做什麼?”
溫窈像被人打了一悶棍,大睜着眼,她醜?她醜?!
“你瞎了?敢說我醜!”
一把推開顧淮舟,不依不饒的跳到他身上,又打又咬。
“瘋女人!”
溫窈的指甲劃過他的喉結,讓他又痛又癢。
又被咬了好幾口,顧淮舟緊抿的薄唇忽然一鬆,捧住溫窈的後腦,拇指重重的揉了一下她耳後一處。
溫窈只覺得渾身一緊,身上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走,還來不及反抗就被顧淮舟強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