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爲摯友?
江惜月在聽到他這麼一番話的那一刹,不禁心中想要嗤笑。
他們兩個人身份懸殊,一個乃是尚書府的大公子,另一個是青樓花魁,怎就能成了摯友?
她硬着頭皮坐在一側,聽着陸非墨絮絮叨叨。
長街上空空蕩蕩,方才還繁華的景象早已消失。
人們早在亥時之前已經歸家,只剩下了一些零星的小販還在原地收拾着攤位上的一片狼藉。
換做以往,這個時辰的江惜月已經歇下了。
她略顯困倦,臉色不佳。
陸非墨卻帶有幾分不依不饒,“你這板着一張臉是什麼意思?你若是不情願,在府邸時,說一句便是,何必現在又做出這麼一番表情。”
“大公子只怕是誤會了,我只是困了,乏了!”
江惜月語氣不佳,冷聲開口對其回懟了一句。
他竟還好意思說得出口這樣的話,在府時,他有給過自己機會拒絕嗎?
他們一道來到了翠悅閣樓下。
還沒等着江惜月下馬車,便被一旁的陸非墨開口吩咐道:“你隨着我一道上去也毫無意義,便在這坐着候着吧。”
“好。”
她淡定自若作答。
全程並未過多言語一句,更是未曾像以往那般細心囑咐他更深露重,注意保暖。
面對她如今這般反應,陸非墨臉上神色不佳,一甩衣袖快步離去。
墨硯跟在陸非墨的身後,低聲說道:“如今江小姐這般反應,只怕是對您來找劉小姐吃味,公子,您看......”
“我看什麼?她吃味?她都要用逼婚這樣的手腕逼我就範,讓我娶她,這樣的女人,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不會長記性的!”
陸非墨不屑一顧般的冷哼一聲,昂首闊步走在前。
他心裏還在琢磨着,如今江惜月做出這麼一番舉動,不就是爲了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嗎?
倘若她真的對自己沒有情分,又何必大半夜跟着自己出來這一趟?
說到底,還是在乎的!
屆時婚事,看她如何收場?
有她哭着求自己的時候!
翠悅閣樓下站着不少人,嘰嘰喳喳,也不知是在討論着什麼。
“我願意出價五百兩!春宵一刻值千金,張媽媽就不要磨磨唧唧了!”
一個穿着紅紗長袍的男子,一臉猥瑣笑容,搓搓手就要交出銀票。
站在前方穿着花枝招展的張媽媽環顧四周,又諂媚一笑,對衆人說道:“如今這位公子願意出價五百兩買下 敏兒的初夜,還有沒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了?”
什麼?
那一瞬,陸非墨震驚愣在原地,今夜是劉敏兒讓丫鬟送來消息,說她重病在身,身體抱恙......
到了這翠悅閣,卻又被他撞見張媽媽要趁着今夜將她的初夜賣給外面的恩客!
五百兩可不少啊!
“五百兩?我願意出一千兩!”
一個中年男子戲謔一笑,嘴裏不幹不淨的嘟囔着:“劉敏兒那一雙巧手白嫩絲滑,肌膚吹彈可破,我已經對她垂涎已久,一千兩花的值!”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你們這翠悅閣是趁火打劫,張媽媽你明知道敏兒今天身子不適,卻要趁着今夜將她的初夜賣掉,你還是人嗎!”
一道冷叱,徹響在這偌大的大廳之中。
陸非墨快步直沖闖入人堆裏,他命令墨硯將人給拉開,頤指氣使的對衆人吩咐道:“敏兒的初夜,我買了!”
“公子......”
墨硯臉上露出一抹忐忑不安的神色,焦灼的看着他。
他們二人今日根本不知曉來到了這翠悅閣會發生什麼,來時更是沒有將身上的銀錢帶充沛。
滿打滿算,主仆二人的身上就只有五百兩銀票。
張媽媽先前見過陸非墨不少次,自然知曉他的身份不凡,可來他們這翠悅閣的人,哪個不是身份尊貴之人。
“這是誰家的毛頭小子,竟敢跟我搶人?”
“凡事也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除非你今日的價格能夠高得出這位貴客,否則,你小子不是找死嗎?”
“哈哈,還真是個不自量力的,你知道站在你面前這位老爺是誰嗎?他乃是我們京城第一皇商......”
衆人的奚落聲連綿不斷,話語甚是刺耳。
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掌心長大的陸非墨,什麼時候受過這份委屈。
他氣焰高漲,怒氣橫沖的走到了張媽媽的跟前,對其怒聲質問道:“平日裏敏兒給你賺了不少錢,今日你就是這般待她的嗎?”
“公子,您看您這話說的就言重了呀,我們這翠悅閣又不是做善事的地方,這裏的姑娘們都是一樣的,到了一定的年紀肯定是要開苞的呀,這敏兒我對她已經很不錯了,護着她這麼多年,眼看着馬上就要成老姑娘了!”
張媽媽表情委屈,又諂媚笑着迎合着一旁的男子們,對陸非墨說道:“公子,我知道您對我們敏兒是不錯,可是今夜本就是她的開苞拍賣,您若是能夠出得起高價,敏兒這初夜,肯定是您的了。”
這......
陸非墨冷哼一聲,不屑一顧般的環視四周:“不就是爲了要錢嗎?錢,本公子多的是!”
他擺擺手吩咐着墨硯上前來。
墨硯神色忐忑不安的窺瞄了陸非墨一眼,壓低了聲線俯身貼耳喃喃道:“公子,我們今日出門的時候,走的着急,那劉小姐的丫鬟也並未說,今夜是這事,我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只帶了五百兩。”
“五百兩,夠了。”
陸非墨將銀票拿來,拍在了桌子上,挑起劍眉,“這剩下的銀錢,明日我讓人送來。”
“哈哈,來翠悅閣還有賒賬的?”
“第一次聽聞來喝花酒還要賒錢的,這可是敏兒姑娘的初夜,你若是出不起這價,就哪裏涼快去哪裏待着去!”
“價高者得,公子怕不是不識字,不認得這四個字?”
一個穿着墨衫的男子手指向前方不遠處,那牌子上寫的清清楚楚。
陸非墨私下裏一只手緊攥成拳,恨切的皺着眉,“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前方不遠處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一抹身影。
來人正是劉敏兒的丫鬟,“公子,小姐說,公子若是爲難,手頭拮據,便莫要逞強了,她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麼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