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聽說傅琮在門外,用玉簪草草將垂在腦後的頭發挽起來,起身素面朝天地往門口走去。
傅琮手裏提着劍,背對着門口而立,剛才吵鬧的下人早就做鳥獸散,不知躲到哪兒去,看來傅琮是煞星的這個名頭讓他自帶威懾力,他只消往那兒一站,便能唬人於無形。
柳桑穩了穩心神,對着傅琮的背景福了福身子,“妾身有禮了,侯爺早安。”
傅琮依舊背對着柳桑,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本侯昨晚說的話你莫非忘了?”
柳桑當然知道傅琮所指何事,但她卻故意裝糊塗,“侯爺昨晚說什麼了?”
傅琮冷哼一聲,“你若是記性不好,那本侯就再重復一次,收拾你的東西,帶上你蘭家的人,滾出侯府。”
柳桑只覺得氣血涌動,但想到那些關於傅琮的傳聞,她只能拼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侯爺這是要休了我嗎?”
“是又如何?”
“你我可是御賜的姻緣,我又沒犯七出之罪,侯爺不能休我。”柳桑盯着傅琮的後腦勺,挺直腰身,“除非和離。”
“和離就和離。”
“好啊!”柳桑爽快地答應,笑着吩咐紅杏,“去準備筆墨紙硯,侯爺一寫好和離書,咱們就走 。”
她答應得這麼幹脆,反而讓傅琮覺得不爽了,傅琮想起蘭菀嫌棄他的那些話,心裏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漲,姓蘭的越是嫌棄他,他就越要惡心她,想和離,門都沒有!
聽說蘭稷這老匹夫十分疼愛這個小女兒,他把蘭菀留在身邊,日後蘭家人若是想對付他,也得投鼠忌器,堅決不能這麼輕易的放她走。
“你別高興太早。”傅琮果斷地反悔,“想跟本侯和離,做夢吧!”
柳桑的笑容僵在臉上,“侯爺堂堂七尺男兒,爲何說話不算話?”
傅琮轉身怒視着柳桑:“你莫以爲本侯不曉得你的詭計,聖上賜婚,成婚次日我卻與你和離,這是藐視天威,罪大惡極,你這是想讓聖上降罪於我,你們蘭家人果然是蛇蠍心腸,夠歹毒。”
柳桑目瞪口呆地看着傅琮,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侯爺,我害你對我有何好處?莫非侯爺覺得成婚次日夫君被降罪,對女子來說是一件榮耀的事不成?”
傅琮竟被她這番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瞪着柳桑片刻,氣呼呼地走了。
紅杏拍着心口來到柳桑身邊,低聲說:“你就不怕他一劍劈了你?我瞧着他那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了。”
柳桑眨了眨眼,“真的嗎?”
她剛才氣不過才與傅琮據理力爭,倒沒留意到他這些細小的變化,眼下紅杏一提起,她這才覺得有些後怕。
那些陪嫁的下人見傅琮走來,又呼啦啦地圍到柳桑身邊,七嘴八舌地吵起來。
“六姑娘,這侯府哪是人呆的地方,咱們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處,哪日被他霍霍了都不曉得。”
“六姑娘,讓他和離,您帶着咱們回蘭家去,讓老太師再爲你們擇過一門夫婿。”
“六姑娘,你可是咱們太師的掌上明珠,怎可受這等委屈,咱們回蘭府去吧!”
柳桑被吵得腦瓜子嗡嗡地響,她不勝其煩地捂住耳朵,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吵了,和不和離我心裏有數,你們先別吵着回蘭府,都散了吧!”
說完,轉身進入房間,留下一幹下人在門外,然而她耳尖聽到了一句話:“六姑娘這是怎麼了? 她平日可不是這樣,今日怎麼看着與那表小姐一樣了?”
柳桑一驚,心想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