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悶悶不樂地回到安定侯府,立即讓紅杏把陪嫁的下人叫過來,她隔着簾子跟他們說話:“蘭家既然讓你們隨我嫁到侯府,你們便不再是蘭家的下人,再回蘭家是不可能的了。”
衆人一聽便炸了鍋,說如果不能離開侯府,大夥兒便不活了,反正留在侯府也沒活路,還有人問柳桑爲何說話不算數。
“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柳桑換了個坐姿,“既然大夥兒都不願意留在侯府做事,那便去莊上幹活吧,我已經給各個莊子的管事寫了信,等會兒你們領了書信和銀錢便動身。”
柳桑把站在簾子外的紅杏叫叫進來,讓紅杏從嫁妝裏拿出銀兩和她昨晚就寫好的書信分給大家,紅杏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柳桑竟然在她眼皮底下就把這些事安排妥當,而她卻絲毫不知。
她站着沒動:“我說小姐,你把人都遣走了,誰來幹灑掃的活兒?誰來給咱們做飯呀?”
“下人沒了,再買便是,侯爺不喜歡蘭家的人,難道你要大夥兒留下來受罪?”柳桑揮揮手,“趁着天色還早,趕緊給錢他們。”
紅杏不情不願地把銀兩和書信拿出去分給下人,這些下人雖不願到莊子去,但一想到外界傳傅琮殘暴的那些話,覺得還是保命要緊,一個二個領了錢趕緊出府,幾人合租馬車便往莊子去,不出半個時辰,陪嫁的下人便走得幹幹淨淨。
望着空蕩蕩的院子,紅杏不悅地嘀咕,“這下好了,人都走光了,以後咱們該如何過呀 ?”
柳桑看了紅杏一眼,淡淡地說:“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侯爺不願意看到蘭家的人在府裏,若不把大夥兒送走,恐怕侯爺會找他們的麻煩。”
“小姐,他們都是下等的奴仆,被打幾次又有什麼關系?若是被殺了,也是侯爺做的孽,與你何幹?”
柳桑聽了這話心裏很不舒服,反問道:“你不也是奴仆嗎?若是侯爺打的人是你,你覺得如何?”
“我能和他們一樣嗎?”紅杏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可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他們這些下等的奴仆見了我,那也得尊稱我一聲紅杏姑娘。”
“我卻不知,原來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柳桑的笑容中帶着些許的冷意,“我以爲奴才便是奴才,在主家眼裏都一樣。”
“蘭府是大戶人家,奴仆自然是要分等級的,你以爲像你青州老家那般不講究嗎?”紅杏說完才回味到柳桑這話有些不對勁,趕緊陪起笑臉,“小姐,我就是一時嘴快說錯了,你別跟我計較,奴才再能耐在主家面前還是奴才。”
“你以後別再喊我小姐,叫我夫人吧!我既嫁到侯府,生是傅家的人,死也是傅家的鬼,不會再跟蘭家扯上半點關系了。”
紅杏的訕笑僵在臉上,“小姐好歹在蘭家吃了幾年的飯,怎麼一嫁給安定侯便要與蘭家斷了關系呢?”
“侯爺不喜歡蘭家人,我雖頂着蘭家人的名頭,卻不是正八經的蘭家姑娘,大戶人家的規矩我都不是很懂,難免有惹惱侯爺的時候,若我跟蘭家斷了關系,侯爺有氣也只是撒我身上,不會連累蘭家。”柳桑很認真地告訴紅杏。
紅杏心裏卻是不信柳桑的,她猜柳桑要斷掉蘭家這條路多半是因蘭夫人柳氏把葚兒給發賣了,但她卻做出相信柳桑的樣子,“如此說來,倒是奴婢錯怪了小姐了。”
“剛剛才叮囑你的話,你忘了麼?你是改不了口,還是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紅杏臉上悻悻的:“奴婢記性不好,夫人別跟奴婢一般計較。”
她心裏卻想,你一個冒牌的侯爺夫人,還在我這兒擺起架子,趕明兒我尋着機會治治你,看你能囂張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