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泱泱沒管趙明珠主動親近的舉止,也懶得跟靖南侯夫人上演一出好媳婦好婆婆的戲碼。
她就是惡毒的嘛。
既然是惡毒的,當然要做一些符合人設的事情。
跟小姑子相親相愛?
不可能。
孝敬婆母?
更不可能。
趙疾側眸,驚訝地看向她,虛弱道:“縣主?”
池沐澤見他被打成這樣,直接翻了一記白眼,話語裏,全是對趙疾手無縛雞之力的嫌棄:“沒用的東西。”
別人打他,他不會還手嗎?
看看跪着的趙病趙痕二人,毫發無損。
換成是他跟人打架,絕計不可能吃虧,還會把對方打得半死不活。
趙明珠行完禮,見池泱泱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面色微變。
靖南侯夫人望着池泱泱,對她和藹一笑,憶及上回見到池泱泱還是在某個宴會上遠遠地看過幾眼,她想了想,找了一個能迅速拉近兩人關系的稱呼:“泱泱?”
她是婆母,是長輩,這麼喚池泱泱,也沒錯。
池泱泱:“?”
她跟侯夫人沒這麼熟吧?
她有點別扭。
“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靖南侯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大:“說起來,也是你平時太忙,都沒時間回來侯府,與我這個做婆婆的多說說話,走動走動。”
趙明珠心中罵罵咧咧,面上不露痕跡,甚至重新整理好心情,繼續態度親熱地望着池泱泱:“是啊,六嫂,以後你多回來看看母親,她老人家可時常念叨你呢。”
聽聞池泱泱有錢,對自己人尤其大方。
那她面上只要跟池泱泱搞好關系,取得池泱泱的信任,是不是就能買一些平時買不起的首飾了?
趙明珠想着,態度更爲諂媚,上前就要去挽池泱泱的胳膊,想同她拉拉關系,誰知卻被池沐澤像推髒東西似的一把推開。
他長臂一掃,對趙明珠說:“你走開。”
靖南侯府這幫人,無論大的小的,沒一個好東西。
想跟他阿姐套關系,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趙明珠的笑僵在嘴角:“……”
不愧是池家的。
一個兩個的,都這般無禮。
再有池沐澤對她的冷淡,也讓趙明珠的自尊心嚴重受挫。
想她趙明珠雖然容貌比不上池泱泱,但放在一堆同齡的女孩子裏面也是佼佼者,又略懂詩書,結果池沐澤看到她,竟連個眼神都不給。
池泱泱對上趙疾遞來的目光,驚訝於趙疾的狼狽與慘,也沒想到靖南侯府的人下手如此歹毒。
她看了會兒,邁步過去,站在趙疾面前,居高臨下地將他打量一番。
趙疾不語,只回望着她。
靖南侯夫人嘆息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同池泱泱講了一遍:“縣主,今日病兒跟痕兒同縣馬起了爭執,他們兄弟三人自小不和,又都不善言辭,這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麼就打起來了。病兒自小受過武師傅教導,下手時力道重了些,還請縣主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與他計較。”
靖南侯夫人知道,池泱泱最討厭誰在她面前稱呼趙疾爲“縣馬”了。
果然,池泱泱小臉一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可她生氣的點卻並如靖南侯夫人所想的那樣:“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池沐澤也道:“就是。”
他們池家才是一家人。
真正的一團和氣。
靖南侯府這樣亂,哪裏能跟他們家相提並論。
趙銳聽到這裏不大舒服,他在家中是大哥,平時說話誰都要聽他的,給他面子,這也導致他總覺得在任何地方自己說話都有分量,都能起到作用:“縣主,話不是這樣說的,你同六弟成了婚,不管你們夫妻感情如何,但是落在外人眼裏,我們靖南侯府與你們池家就是姻親,母親說我們兩家是一家,也不爲過。”
池泱泱的臉上涌現不耐煩。
說實話,她不喜歡這種愛講大道理的人。
池沐澤同樣不喜歡。
靖南侯夫人見池泱泱這樣,忽然想起趙疾與池泱泱成婚當日,這個兒媳婦都沒喚過她一聲婆母,第二日也沒有早起過來敬茶,而是收拾東西回了縣主府,頓覺心裏有根刺。
這事兒到現在都被一些愛嚼舌根的人時不時說起。
鬧得靖南侯夫人面上無光。
遇到這麼一個不受管教不尊長輩還有家族做依仗的兒媳婦,她就算想要擺一擺當婆婆的譜,人家不回侯府住,不露面,她也沒辦法。
論起來,靖南侯夫人目前也就池泱泱一個兒媳婦。
忽然,池泱泱彎腰,白淨的手指,輕抬趙疾的下巴。
她將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你全身上下就這張臉能看了,如今手傷了,腿傷了,臉還髒成這樣,不是存心礙我的眼嗎?”
趙疾道歉:“是我不對。”
看呐。
這就是他的妻子。
嫡母把她叫來,是故意想看他笑話吧。
行。
她想看。
他就讓她看。
跪着的趙病出聲:“是他對母親不敬,他活該。”
趙痕:“……”
這個時候,就不要吱聲了吧。
靖南侯夫人沉了聲音:“病兒,今晚之事,你六弟固然有錯在先,但你作爲兄長,適當的教訓一下就行,不應……不應把他打成這樣。”
趙病唯她是從:“母親,孩兒知錯。”
靖南侯夫人搖頭,又說:“你不該同我認錯,而是該向縣主縣馬道歉。”
趙病跪着轉身,面朝坐着的趙疾,他梗着脖子,說不出道歉的話,然而一對上池泱泱遞來的視線,他的臉頰又不受控制地泛起那團可疑的紅。
趙病心跳加快,心想:六弟妹真好看。
尋常女子,生氣多半是不好看的。
偏偏六弟妹不一樣。
她連生氣,連不耐煩,甚至連罵人都那麼美。
池泱泱被這癡漢的眼神看得一愣:“……”
這個趙三公子怕不是顏控?
池沐澤過去擋在池泱泱面前,他是男子,自然懂得趙病的眼神裏帶有傾慕之意。
他看了一眼不作爲的趙疾,又道:“說你沒用,你還真沒用。”
阿姐都被人如此直白的瞧着了。
趙疾身爲阿姐的丈夫,竟然什麼都沒發現。
簡直枉爲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