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霧躺在沙發上,毛毯蓋在身上,拉過頭頂,心裏難言的酸澀涌上心頭,淚腺如決堤似的崩塌,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心髒像是被人撕了條口子,疼的她喘不過來氣。
今晚的畫面在她的腦子裏不斷的上演,她其實很後悔進去,一開始就應該找個理由離開。
周珍珍的情歌,傅庭洲的深情演唱,這一幕幕都是她不願見到的。
每一句歌詞都像是將她強撐的顏面一點一點的瓦解,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出現在那,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歡迎她,只有她看不懂,還在維持她僅剩下的那點自尊。
哭了會兒,不知道外面何時下起了大雨,伴隨着沉悶的雷聲,宋霧抱緊毛毯,臉上一半冰一半冷,頭發糊在她的臉上,她也沒去管。
她只是不懂,爲什麼那時傅庭洲會同意和她結婚,直到完婚後,她還懷揣着一顆真心,期待着他們未來的婚姻。
直到最後,她卻搶了別人的位置,成了別人感情裏的第三者。
宋霧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睡着的,大概是哭累了,身體撐不住,就睡了。
半夢半醒中,覺得後背抵着溫熱的東西,腰間有些沉重。
她醒來發現傅庭洲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均勻的呼吸帶動胸膛上下的起伏着,時不時的會蹭到她的後背,鼻息間縈繞着濃重的酒味。
宋霧沒出聲,維持着這個姿勢沒動,就連呼吸,都近乎虛無。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也不知道聚會結束後,傅庭洲去做了什麼。
她和傅庭洲之間,像是隔了層霧,朦朧間看不清楚,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層霧愈來愈濃,直到她沒再能透過那層霧看清他。
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她不敢出聲,也不敢抬手去擦,只好閉上眼去擠。
然而流淚無聲,她輕輕的喘息,在安靜的黑夜裏,卻響的格外不規則。
身後的人有了動靜,約莫是聽見了。
緊接着那只溫熱的大手摸上她的臉,觸摸到一片潮溼,他身體僵滯,靠了過來。
“怎麼了?”
他的聲音還帶着些困意的沙啞。
“沒什麼。”
她鼻音很重,聲音小小的悶在毛毯裏,她的頭下意識的鑽了進去。
但還是遲了,他的手掌已經領先一步將她整個人掰了過來。
夜色很濃,客廳裏沒有開燈,他就這麼隔着黑暗望着她。
“怎麼哭了,哭成這樣?”
宋霧慌亂的將眼睛閉起來,溼潤的眼睫在黑暗裏抖了抖。
“嗯?”他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說話。”
“沒什麼,就是想家了。”
她哭過,鼻音重的很,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可憐兮兮的。
說完後她便有些後悔了,傅庭洲不喜歡她提及北京。
傅庭洲掌心一滯,繼續擦去她的眼淚,聲音暗啞。
“過段時間我閒下來了,帶你回北京看看。”
結婚六年,只有第一年傅庭洲帶她回過幾次,後來就再也沒回去過了。
母親去世後,外公外婆在北京無人照拂,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後雙雙去世,在北京也就沒了念想。
“不用,你忙就好。”
宋霧垂下眼睛,靜靜地待在他的懷裏,傅庭洲很忙,幾乎每天都在工作,他有完整的時間規劃,喜歡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裏,如果出現無關緊要的突發情況,他會不高興。
“目前的項目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會有一個月的休假時間,想去哪我帶你去。”
大概是夜晚的緣故,傅庭洲的聲音縈繞在耳畔,疲憊的不像話。
手臂橫亙在她的腰間,他最喜歡這樣,不僅如此,他還喜歡別的,譬如親吻她的耳垂,慢慢舔舐她的脖子。
宋霧沉默,平時她都是一個人待着,起初她幻想過無數次逃離這裏,逃離香港,可傅庭洲偏執掌控欲強,不會放由她一個人出門,脫離他的控制。
她習慣於佇立在窗邊,凝視着窗外的行人,只因他們是自由的。她對自由心生向往,然而卻被這空殼的婚姻所束縛,難以脫身。
現在問她想去哪裏,她答不上來。
“嗯?”
約莫是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傅庭洲附身,耳垂被溫熱的唇裹住,輾轉舔弄。
宋霧身上敏感的地方不少,唯獨耳垂的地方,只要他輕輕碰一下,她的身體就會不自覺的軟下去。
到後來,傅庭洲總會將這塊薄薄的地方當成趣味懲罰之地,有時候她會走神,他就會刻意停下來去親吻她的耳垂,直到她求饒哭啼,嗚嗚咽咽的說不要。
“想看雪嗎?”
宋霧一怔,“想。”
香港鮮少落雪,與北京截然不同——北京的雪總將天地覆成一片皚皚,那純淨模樣,仿佛能把人心底的塵囂都輕輕滌淨。
“那我們去瑞士?”
“瑞士……太冷了。”宋霧蜷緊指尖,男人身上些許的衣料被她勾在手裏。
“之前不是說要再去一次,上次沒看到,這次補回來。”
其實她和傅庭洲這場婚姻,傅振庭是並不同意的,傅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他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對傅家沒有絲毫用處的女人的。
傅振庭總是逼着他做這個做那個,甚至逼傅庭洲選擇他看中的女人。
傅庭洲始終不答應,那段時間鬧的幾乎要和傅家決裂的地步。
傅振庭最後拗不過,只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辦完婚禮,傅庭洲爭取了一個月的時間,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說是帶她去度蜜月。
他當時說別人有的,他們也得有。
傅振庭得知後勃然大怒,當時是傅庭洲剛在香港扎穩腳跟,正需要夯實的階段,香港發展節奏很快,等過了一個月,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傅庭洲執意,半夜拉着她收拾行李,坐上去巴塞羅那的飛機。
他們前半個月在巴塞羅那,後半個月在瑞士。
在瑞士的那半個月,他們幾乎都是在酒店度過的,傅庭洲重欲,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嚐過一次甜頭後,拉着她輾轉床側,不知疲倦。
同一件事,他做不夠,也不會膩,越來越有經驗。
之後每回情至深處,他貼着她的耳邊,炙熱的呼吸纏繞在她的耳畔,說着不知從哪學來的情話,讓她漸漸淪陷,甘願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