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各路社團都占着地盤。
前陣子勝哥招兵買馬的時候,附近各家堂口都派人來打探風聲,想摸清楚潮洲幫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衆人都以爲他們要跟其他幫派火並,沒想到最後竟是爲對付一個人。
結果更讓人跌破眼鏡——百來號人全被那家夥撂倒了。
周恒的名號一下子在各堂口掛上了號。
隔天道上就炸開了鍋:
潮洲幫九龍城堂口昨晚被洪興廟街話事人靚坤的小弟給端了。
那小子剛放出來就把百多號人打得骨折筋斷。
隨着消息發酵,他在號子裏的戰績也被翻了出來。
這時候大夥才曉得,洪興"出打仔"真不是吹的。
"阿恒出來了?"
身在廟街的靚坤得知消息,立刻把傻強提溜到跟前:"我不是讓你接他出獄嗎?現在人跑去九龍城搞這麼大動靜?"雖然靚坤向來重利,但對得力幹將格外上心。
他眼饞陳浩南很久都沒得手,傻強這種沒腦子的也是實在無人可用才留着。
其實他早就聽說過周恒的名號——監獄裏那些事兒早傳開了,他還專門派人打聽過。
靚坤腸子都悔青了,怎麼沒早點挖到這塊寶。
特意叮囑傻強要風光接人出獄,結果...
"那什麼..."傻強縮着脖子支吾,"他前天就出來了,我記錯日子趕過去已經沒人影,這兩天一直在找..."
"丟雷老母!廢物!"
靚坤一巴掌呼在傻強腦門上,掄起皮鞋猛踹:"撲街連日子都能算錯?這點事都辦不利索,養你不如養條狗!"
"坤哥我知錯!下次不敢了!"傻強抱頭鼠竄。
"廢柴!還杵着等領賞啊?"靚坤抄起煙灰缸砸過去,"趕緊去把人都我接回來啊!"
"馬上去!"傻強跌跌撞撞沖向門口,突然刹住車回頭:"可...可他惹的是潮洲幫..."
“潮洲幫算什麼,洪興難道是擺設?他們自己沒用,一百多號人打不過阿恒一個,還有臉上門找茬?”
“是,是!我馬上去辦!”
“慢着!”
傻強剛轉身,又被靚坤喊住:“還是我親自出馬吧!你這廢物,別又給我搞砸了!”
說完,他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
車開出一段路,靚坤突然問:“對了,阿恒現在在九龍城哪個位置?日子過得怎麼樣?”
“啊?我也不清楚啊,不就是在九龍城嗎?”
“丟!”
靚坤一聽火冒三丈,一巴掌扇在傻強頭上:“你腦子裏裝的是屎嗎?九龍城那麼大,不知道具 ** 置,你上哪兒找?滿大街喊人啊?”
“那……咱們還去嗎?”
“去個屁!停車!”
靚坤罵完,抄起大哥大撥通了洪興九龍城話事人的電話。
“細眼!我靚坤!”
“阿坤,最近風頭很盛啊!一個小弟單挑潮洲幫的堂口,怎麼,想過來插旗?”
“別講笑了,我也是今早才聽說。
阿恒剛出來,我還沒見到人,想請你幫忙找找。
你也知道,他剛端了潮洲幫的場子,我怕他一個人有閃失。”
“行,我馬上派人去找。
放心,九龍城是我的地頭,出不了亂子。”
“好,等你消息,改天喝茶!”
掛斷電話,靚坤想了想,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傻強頭上:“傻愣着幹嘛?掉頭回去搖人啊,沒腦子的東西!”
……
“靚坤這次可威風了,手下冒出個這麼能打的,下次碰面肯定更拽了!”
同一時間,銅鑼灣某間酒吧裏,大佬對着陳浩南幾人語氣不爽地說道。
手下有陳浩南這員猛將,一直是大佬的驕傲。
山雞不屑道:“吹得神乎其神,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天二也撇嘴:“就是,真那麼厲害還會進去?”
陳浩南倒是客觀:“無風不起浪,就算傳言有水分,能傳開說明周恒確實有料。”
“嗯。”
大佬點頭,“浩南說得對,這人不可小覷。”
說完擺擺手:“你們心裏有數就行,以後多留意。
去忙吧!”
……
中午,周恒才領着朱婉芳出門,準備送她去學校。
她昨晚是第一次,早上行動還有些不便,上午在家休息時,周恒順便幫她調理了一下。
“咦?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兩人剛走出門口,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問候。
周恒回頭看去,認出是方家的小女兒方敏。
"住1206室的!"方敏眉眼彎彎地自我介紹。
"這樣啊。”周恒溫和地點點頭:"我一直住在這裏,最近半年外出才回來。”
"難怪我搬來這麼久了都沒見過你。”方敏恍然大悟。
周恒注意到她肩上的書包:"要去上學嗎?"
"哎呀!"方敏突然驚叫,"要錯過公交車了,改天再聊!"話音未落就沖向電梯。
周恒搖頭失笑,和朱婉芳也走向電梯。
這半年方家才搬來,方敏還穿着原來的校服,顯然沒轉學。
電梯裏,方敏注意到朱婉芳的書包:"你也要上學?在哪個學校?"
"東南中學,中五。”朱婉芳答道。
"真巧!我也是中五。”方敏皺眉抱怨,"臨近聯考轉學太麻煩,可每天趕公交好辛苦。”
"堅持到聯考結束就好啦。”
電梯門開,方敏匆匆道別:"有空找你玩!"
將朱婉芳送到校門口時,見她依依不舍,周恒輕撫她的頭發柔聲道:"放學我來接你。”
目送她走進教學樓,周恒才轉身離去。
"阿芳你終於來了!"教室裏,郭小珍興奮地迎上來,"我幫你請過假啦!"
"謝謝你,小珍。”
閨蜜湊近耳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昨晚是不是...他很厲害吧?你們...幾次呀?"
朱婉芳頓時滿臉緋紅:"你...你胡說什麼呢!"
“天!你真做了呀!”
郭小珍瞪圓了眼睛,見朱婉芳抿着嘴不吭聲,急得直晃她肩膀:“快說嘛!到底有沒有做防護呀!”
她搖晃的力道讓朱婉芳站不穩,只好漲紅着臉點頭:“行了吧!別晃啦!”
“嘻嘻,現在害羞正常,以後就好啦!”
郭小珍心滿意足地岔開話題,“那個……他叫什麼?跟哪個字頭的?跟你講過沒?”
“恒哥……別的我沒多問。”
“原來是恒哥!”
郭小珍突然壓低聲音,“你不知道他多威水?昨天他單槍匹馬掃了潮洲幫整個堂口!”
“不是說不提那個了嗎!”
“哎呀,我是說他打架超厲害!昨晚他剛送你回家,轉頭就殺去潮洲幫地盤,一個人放倒上百個刀手!”
朱婉芳瞳孔猛地收縮:“上百人?真的假的?”
“今早全校都在傳!潮洲幫那幫爛仔全被送進醫院,救護車都不夠用!他……他沒受傷吧?”
“怎麼可能……”
朱婉芳下意識摸了下書包帶,“早上他送我時連道紅痕都沒有。”
她突然想起昨晚周恒隨口提了句“處理點小事”
,當時他換下的襯衫確實有血跡……
原來所謂“小事”
,是單挑整個幫派?
“癡線!上百人拿家夥都傷不到他?”
郭小珍嚇得煙都掉了,突然壓低聲音湊近:“那你們昨晚……他……沒弄疼你吧?”
* * *
“嘖嘖,三條廢柴還在啊?”
周恒晃到瀟灑的老窩時樂了。
他本想着昨晚那場血戰後這裏早該鳥獸散,沒想到門口坐着三個老熟人——刀疤、喬治和沙皮正叼着煙 ** ,煙頭都快燒到手指了。
三人負傷行動不便,只得在此休養,昨夜的變故他們尚未知曉。
周恒推門而入時,三人驚得從床榻彈起:"你......你又來做什麼?"
"心血來潮便來了。”周恒閒庭信步踏入屋內,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莫非不歡迎?"
"不不......"三人踉蹌後退,後背幾乎貼上牆壁。
周恒挑眉:"你們在發抖?"
"對......"三人點頭如搗蒜,隨即又瘋狂搖頭,"不不!沒發抖!"
"很好。”周恒隨手點了點身旁床鋪,"都過來坐下。”
十分鍾後,三個木偶般僵坐的身影映入眼簾。
周恒滿意地捻動手指,清脆的響指聲在靜室炸開,他轉身時衣角帶起細微的風聲。
數小時後,某高檔公寓的門鎖悄然轉動。
易容後的周恒如入無人之境,臥室保險箱在他手下溫順洞開。
八十萬港幣堆疊如磚,映得他眼底泛起粼粼波光。
錢袋沉甸甸壓在他肩頭時,沙皮幾人正邁入九龍警署的旋轉門。
暮色流轉,東南中學的放課鈴悠然回蕩。
"阿芳!"校門口的身影揚起手臂。
朱婉芳循聲望來,發梢沾着橘色晚霞。
郭小珍從她身後探出腦袋:"恒哥好呀!記得我嗎?"
"自然記得。”周恒頷首,目光卻始終落在朱婉芳身上。
少女耳尖微紅時,郭小珍已笑嘻嘻退開:"不耽誤你們啦——對了阿芳,今晚還用我幫你打電話報備嗎?"
朱婉芳頓時臉頰發熱,低頭輕瞄了周恒一眼。
周恒擺擺手說:"不用麻煩。”
他下午忙完工作就直接過來,今天還沒給鍾母做針灸治療。
兩家同住一棟樓,他打算待會兒順道過去。
"明白啦!"郭小珍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聽周恒這麼說,朱婉芳失落地垂下眼簾。
正是愛幻想的年紀,加上昨晚知道了那件事,心裏裝滿感動。
昨晚兩人又在一起了,她感覺這段關系已經確定,恨不得時時刻刻都不分開。
"真要送我回家嗎?"走到自家樓下時,朱婉芳終於鼓起勇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