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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昏暗的地下室,黎眠被人掀開了頭上罩着的黑布。
黎眠和溫馥雅全身被綁,甚至連嘴裏都被塞了東西。
綁匪表情陰狠,他看着視頻裏的傅沉戚突然笑道:“好久不見,傅律師。”
傅沉戚難掩眉目間的怒意:“程鬆,你到底想做什麼!放了她們!”
“放了…她們?傅先生不要太貪心哦。”
“我這次可是來報我的仇的。”
黎眠渾身一顫,程鬆,這個名字她知道!
那是傅沉戚負責的第一筆案子,若幹個少女無故失蹤,並被殘忍殺害,而罪魁禍首就是程鬆。
偏偏這人狡兔三窟,警察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
最後還是因爲不小心看過傅沉戚的卷宗,而知道凶手樣貌的黎昭和程鬆擦肩而過時。
死命拖住了他,等到了警察的到來。
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黎眠強壓下心裏的慌亂,卻在程鬆推進來一個架子時睚眥欲裂,她拼命掙扎,連麻繩勒進肉裏也毫不理會。
因爲架子上是黎昭!是和她相互扶持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傅律師,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
程鬆的小刀貼着黎昭的脖頸,劃出道道血痕,而黎昭痛得渾身一顫,卻只是死死盯着黎眠。
遍體鱗傷的他艱難的勾起唇角,小聲的呢喃道:“姐姐…別怕…”
黎眠的眼眶瞬間被眼淚沁滿,她嗚咽着拼命搖着頭,乞求的看着傅沉戚。
程鬆饒有興趣的看着溫馥雅:“這就是傅律師你最近的新寵,看着倒是不如前夫人漂亮。”
他的手黏膩的貼在黎眠臉上,而視頻裏的傅沉戚罕見的失控:“程鬆,你是怎麼出來的,你要什麼盡管開口,我什麼都答應你!”
程鬆突然崩潰的大喊:“我什麼都不要!我要你死!我要他死!你們都給我去死!”
他手裏的小刀猛的一揮,在黎昭小臂上留下露骨的傷口。
突然程鬆仿佛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聽說你這個小情人是聾啞人,我給你一個機會吧。”
程鬆操着小刀走進隔開了束縛黎眠和溫馥雅的麻繩。
他指着溫馥雅低聲道:“我要捅黎昭十刀,只要她能說出來一個字,我就少捅一刀。”
黎眠仿佛抓到了希望的苗頭,她顧不得任何,噗通一聲跪在溫馥雅面前。
沙啞的聲音哀求道:“我知道你能說話的,我求你了,救救黎昭。”
“只要你能說話,我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出來礙你們的眼,求你了,我求你了......”
黎眠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被束縛在架子上的黎昭拼了命的掙扎,他關切的眼神落在黎眠身上。
“姐,別跪......”
視頻裏的傅沉戚冷聲道:“雅雅的嗓子還在恢復期,如果這時候開口,她這輩子都沒機會開口了。”
黎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刀尖刺入皮肉的聲音更是刺激的她眼睛發紅。
“噗呲——”
鮮血暈染開,黎昭卻一聲不吭,甚至還能對黎眠笑一下。
黎眠膝行幾步,聲音泣血:“只說一句話,只說一句話還不行嗎!”
程鬆沙啞的笑聲響了起來,又是一刀,這次捅在了黎昭的左手。
“我求你了,傅沉戚讓給你,我的財產也全都給你,你救救阿昭好不好!”
再一刀,這次是右手。
“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即便知道程鬆或許會說話不算數,可黎眠還是不想放過這唯一的可能。
溫馥雅摸着嗓子爲難的搖了搖頭,她紅着眼睛看向視頻裏的傅沉戚。
而遠在警局的傅沉戚望着定位分析,攥緊了拳頭。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崩潰的黎眠:“黎眠,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再去爲難雅雅。”
爲難?他明明知道溫馥雅可以說話了,卻怕她嗓子受損。
黎眠行屍走肉般站起來,她望着溫馥雅的眼神裏的得意突然明白了一切。
“是你......是你把程鬆弄出來的......”
十刀捅完,黎昭整個人因爲劇痛而拼命顫抖着,仿佛一個血人一樣。
就在這時,槍擊聲破空響起,程鬆瞬間癱軟在地,甚至還沒來得及收起臉上的笑容。
溫馥雅嚇了一跳縮在角落裏,她朝傅沉戚輕輕一笑,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而傅沉戚沖了過去,把人圈抱在懷裏:
“別怕,雅雅,我來了。”
他急着帶溫馥雅出去,甚至沒看一眼綁在架子上毫無生氣的黎昭。
黎眠顫抖着手拿起沾滿了黎昭鮮血的小刀割開束縛住他的麻繩。
黎昭瞬間沒有力氣的跌進黎眠懷裏,他痛的小聲呻吟:“姐,不是我,你別不要我......”
黎眠帶着哭腔哄道:“我知道,我知道,小昭,別睡,姐帶你回家。”
“我們回家。”
涼的,我的弟弟肯定是冷了。
黎眠抱緊他時,卻在站起身的下一秒突然失去了意識。
當天晚上,醫院病房。
蘇醒的黎眠突然覺得心口傳來一陣巨大的疼痛,痛的她不受控制的彎了彎腰。
主治醫生是一個外國人,他帶着病歷走了進來,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黎眠看着他,眼神空洞的開口:“我弟弟呢?”
主治醫生低聲道:“對不起,黎女士,我們已經盡力了。”
黎眠閉上眼睛,眼尾的淚珠仿佛承受不住一般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主治醫生繼續開口:“您......的孩子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很抱歉我們沒有保住它。”
孩子......
黎眠的手撫上小腹,創傷後的大腦幾乎反應不過來。
她突然意識到,剛才心口的劇痛是在告訴她,失去了兩個親人
爲什麼要這麼對她,愛上傅沉戚的代價就這麼大?
黎眠的眼裏罕見的有些迷茫。
床頭櫃上還放着那封離婚協議,黎眠用力的把它攥緊在手裏,被紙片劃傷掌心也毫無反應。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沖起來一個女人,她把黎眠抱緊懷裏哽咽道:“是媽媽來晚了,是媽媽來晚了。”
“媽媽會陪你的,好不好,眠眠。”
黎眠突然卸了全部的力氣,她把合同塞進女人懷裏,無聲的流淚,顫抖的說:
“帶我和昭昭走,快走!”
傅沉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