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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太醫,救回了重傷瀕死的我。
昏迷了三天三夜後,姐姐含淚問我:“那個孩子......叫祈安,對嗎?”
“姐姐一定想辦法,把他帶回你的身邊。”
劇烈的疼痛撕扯着心口的傷處。
我喉間滿是濃鬱的藥味。
燭火搖曳中,我氣若遊絲地搖了搖頭:“不要......”
僅僅兩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姐姐驀地紅了眼睛。
“我的阿漁,你到底是受了多少苦?”
“究竟被他傷得多深,才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想要了。”
她緊緊握住我冰涼的手,痛哭出聲。
“你放心,阿姐一定替你出氣。”
我喉間一哽,眼眶驟然涌上熱意。
淚水毫無征兆地滑落,悄無聲息地沒入鬢發。
“姐姐......”
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仿佛終於有了傾瀉的出口。
“阿漁錯了。”
我滿臉的羞愧:“阿漁......早該聽你話......就好了。”
姐姐立刻用力攥緊我的手:“阿漁沒錯,錯的是那忘恩負義的沈硯。”
她深吸一口氣,刻意放柔了聲音:“你要渡一場劫難,才能徹底脫胎換骨。”
“而我,爲了尋你來到京城,這才得以認祖歸宗。”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姐姐俯身抱住了我:“你就當......之前種種,都是涅槃重生前必經的烈火。”
“燒盡了,往後便都是錦繡前程。”
我重重點頭,含淚“嗯”了一聲:“從今往後,便還和從前一樣。”
“只做姐姐的阿漁。”
我想將沈府的一切徹底忘掉,重新開始。
可沒曾想,沈硯卻一直緊逼不放。
我傷勢稍愈不久,宮中突然傳來旨意,要姐姐攜我一同入宮。
直到跪在御前,我才知曉。
這段時間,姐姐爲了將我庇護在公主府中,獨自承受了諸多壓力。
當今陛下年事已高,姐姐一母同胞的兄長是當今太子。
而貴妃所生的三皇子,也對儲位有所圖謀。
我和沈硯的事,在他不依不饒的狀告中,成了三皇子攻訐太子的絕佳借口。
本事一樁後宅糾紛,卻轉眼便被放大成“太子縱容皇妹,包庇罪婦,幹涉律法”的朝堂大案,直接鬧到了御前。
沈硯跪伏在地,重重叩首:“陛下明鑑!林氏不僅是臣的妾室,更是家中唯一幼子的生母。”
“這些時日,孩子思念成疾,夜夜哭喊着要娘親。”
“求陛下體恤人倫常情,讓臣的妾室歸家團聚。”
姐姐見不得他這副虛僞的樣子,當即氣得向前一步,冷聲呵道:“好個忘恩負義的沈世子!”
“沐漁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卻將她逼至絕境,險些害的她命喪黃泉。”
“如今,竟還有臉在金鑾殿上談人倫常情?”
她氣指尖發顫,抬手直指沈硯:“本宮倒要問問,你這張面皮,究竟是用什麼做的!”
沈硯立刻伏身再拜,姿態謙卑至極:“請公主恕罪,陛下容稟。”
“此前皆因微臣處事不當,致使林氏受了許多委屈,臣每每思及救命之恩,都深感愧疚難安。”
他話鋒一轉,聲音懇切:“今日當着聖顏,臣懇請陛下恩準——”
“將林氏抬爲平妻,以全臣報恩之心,亦全幼子思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