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甄珠兒也不與陸沉矯情,繼續住在了城西別墅。
反正王叔也說陸沉不常來。
甄珠兒想起爸爸,總是那麼忙,一年到頭就過年能休息幾天。陸沉比爸爸手裏的產業多多了,肯定更忙。
城西別墅本就是度假之地,他一年能度幾次假呢。
說不定他下次再來,自己早就拍完這部戲走了。想到這些,甄珠兒高高興興的安心住下了。
趁着休息,甄珠兒美美的睡了一個圈,從昨晚看完音樂劇十點回來睡下,一直到今天上午十點多,甄珠兒才睜開眼。
即使如此,還是困頓。
她缺失的睡眠太多,一時半會兒的還真補不回來。劇組忙的時候連軸轉,每天睡三四個小時是常有的事。甄珠兒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吊帶睡裙外披了一件同色系外衫,趿着真絲拖鞋下了樓。
“王叔,王叔,我好餓!”
甄珠兒附在欄杆上往廚房裏看,帶着剛睡醒的鼻音,喑啞着嗓子喊餓。
這一看不要緊,正看到陸沉坐在客廳,拿着一本雜志,聽見她的聲音把眼睛從雜志上挪開,抬頭向她看來。
“呃…”他怎麼還在家。
甄珠兒被他嚇了一跳,放開欄杆,急步往後退,直到看不見他,才跑回了臥室。
回臥室衣帽間挑了一條淡黃色半裙,搭配了一件經典款白襯衣,戴上腰封。她在鏡子裏轉了一圈,很好,長袖襯衣,長款半裙,哪哪都不露。
“端莊!”
甄珠兒自我欣賞的在鏡子裏點點頭。
這下子他不能再說勾引了,不對視,不靠近,不說話,甄珠兒誓要與陸沉保持“三不”原則,以減輕他對自己的厭惡。
整理好衣服,甄珠兒目不斜視的下了樓,在經過陸沉身側時,露出標準化的笑容,像是對着陸沉的桌子,背台詞一樣說了句“早上好陸爺。”
風一樣吹過,半點沒停留。
進了廚房。
陸沉只聞到一陣香風飄過,人已經走遠了,他抬手看了看表,十點四十,早上好?
甄珠兒在島台前的高腳椅上坐下,力氣卸掉,半邊兒身子癱倒在島台上,看王叔忙活。
“好香啊,做的什麼?”
王叔將手裏的盤子放在甄珠兒面前,抬手介紹:“牛油果吐司,太陽蛋,搭配甜蝦和煙熏三文魚。”
身後“叮”的一聲響,王叔轉身拿出來一杯熱牛奶,“熱牛奶,對身體好。”
“可是我不想要牛奶,我想要一杯咖啡。”
太困了,迷迷糊糊,不清醒,需要一杯咖啡提神。
“不行!你受傷剛好,小趙經紀人特意囑咐我不準讓你喝咖啡,喝咖啡恢復的慢。”
“好吧。”
甄珠兒向來隨意,對什麼事都不太執着,有就有,沒有算了。她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王叔說的對,牛奶對身體好,喝了胃裏很舒服。
朝王叔勾勾手,知道她有話說,王叔將頭從島台對面探過來,側過耳朵示意她說。
甄珠兒用手擋在嘴邊,下巴指了指陸沉,小聲問道:“他什麼時候走?”
王叔知道那天陸沉對她的訓斥,知道她怕他,剛要配合她低聲說話。發現島台上的擴音器沒關,這裏說的話客廳裏聽的一清二楚。
接着便聽見陸沉的聲音自客廳傳來:“最近不走了。”
哈?
甄珠兒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又眨了眨,不死心的繼續小聲問:“他能聽到?”
“能。”
陸沉的聲音傳來。
……
怎麼回事啊!甄珠兒只得開啓自己專屬技能——裝聾作啞。
低頭好好吃飯。
大廳裏又恢復了安靜,只能聽見陸沉偶爾翻雜志的聲音,和甄珠兒吃早餐時金屬勺子碰撞餐盤的叮叮聲。
倒是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
甄珠兒今天沒有外出安排,只想一整天都待在家裏。
這裏也不會無聊。
前院有玫瑰花圃,後院有露天泳池,地下有影院,樓上有健身房。
別墅最上層,還有觀景天台。
龐大的紫藤花架遮出極好的陰涼地,甄珠兒坐在紫藤花下的躺椅上,搖着折扇,聞着花香,看遠處海面閃着銀光。
愜意的眯起眼睛,甄珠兒被旁邊兒茶桌上一套白瓷玲瓏茶具吸引,純白如雪,鏤空雕刻番蓮紋,杯體薄如蟬翼,雕刻處仿佛能透光。
“好漂亮呀!”
甄珠兒坐直身子,想起以前她每天早上起床經過茶室,都能看到爸爸在裏面泡茶,他見她在門口探頭,會笑着舉杯說道:“來,品一品。”
然後呢,她是怎麼回的?
她說我才不要呢。
彼時覺得泡茶太老年人了,我才不要呢。現在再想要,已經想而不得了。
甄珠兒回憶着爸爸泡茶的樣子,用沸水繞一圈澆在蓋碗上,杯蓋發出乒乒乓乓的跳動聲。
小鑷子夾一撮茶葉放入蓋碗,蓋上蓋子。
然後呢,好像需要洗茶,把水倒出來。
甄珠兒嚐試着一手拿起蓋碗。
“好燙!”
根本拿不起來,她搓着被燙的手指在唇邊吹吹,簇着眉頭將手指放到了耳朵上。耳朵涼涼的,真的不疼了!
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這個動作,沒想到真的管用。
等了一會兒,沒事了。
甄珠兒不死心,一手托着蓋碗,一手扶着杯蓋,往外倒水。
“不對。”
拿蓋碗的手勢不對,容易燙着。
“啊~”
陸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本是好意提醒,但突然的出聲將甄珠兒嚇得沒拿住蓋碗,“譁啦”一聲掉到了茶桌上。
蓋碗裏沸水飛濺出來,燙到了她的手腕,淌下來的水眼看着就要滴到甄珠兒腿上。
“小心!”
陸沉從身後攬着她的腰,一把將她提起。
熱水淌下來,滴了一地。
甄珠兒被她攬腰提着,難受的雙腿撲騰,“放我下來,好疼。”
陸沉將她放到旁邊的空地上,“燙到哪了?”
“手腕。”
甄珠兒將手伸到他的面前,白的欺霜賽雪的一段皓腕上,被燙出紅色的痕跡。
陸沉皺着眉頭將人帶到淨手池處,從身後拿着她的手腕放在水流下沖。
甄珠兒有點兒難受,他站在她身後,雙手拿着她兩只手腕。
而她整個人像是被他包裹在懷裏。
“夠了,這會兒不疼了。”
“不夠,學校裏沒學嗎?燙傷要用流動的涼水沖洗傷口15-20分鍾。”
“但我現在不疼了。”
“那是因爲有涼水沖着,不沖還會疼。”
是嗎,甄珠兒看着那個大米粒大小的紅色燙傷,有些懷疑又不確定。
靠的太近,他身上檀香木質香味傳來,他的呼吸就在頸間,癢癢的。
甄珠兒無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耳朵怎麼紅了?”
“癢~”
陸沉用一只手握着她兩只手腕在水流底下繼續沖洗,另一只手溼淋淋的捏了捏她的耳垂,聲音溫柔,“好了嗎?”
水有些涼,耳朵是熱的,冰火兩重天似的,在甄珠兒敏感的耳垂上作祟。
“不要弄我~”
甄珠兒縮着脖子想躲開他的手,身體卻與他靠的更緊密。
“別動了,一會兒就好。”
甄珠兒無語,不是你先動的嗎?!“你口袋裏放了什麼?”
戳到我了。
陸沉忽的放開甄珠兒的手腕,退了兩步,“沒什麼,好了。”
甄珠兒轉身,見他已經坐在了她躺椅對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