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說到做到。
從書房出來後,果真像昨日通訊玉簡群聊中說的那般,取了司燼的身份戶籍書,準備去辦和離。
死了道侶想辦和離,很容易。
畢竟人都死了,想反對也沒辦法。
江靈提前用通訊玉簡聯系道侶堂,說她要預約和離。
道侶堂那邊先是詢問了下具體情況,得知她是要和亡夫和離,讓她先加道侶堂的公共玉簡號。
“屆時會將您需要攜帶的各種物件陳列,您按照陳列帶好後在指定時辰出發,有任何疑惑,歡迎您再次給道侶堂撥打玉簡通話。”
江靈“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又去看了下着裝打扮。
她用梳子梳了梳齊劉海,重新固定了半扎丸子雙髻上的鵝黃發帶,理了理鵝黃紗裙上的褶皺。
怎麼看,都是準備在和離之後再去見新人。
道侶堂的公衆玉簡號很快同意了江靈的好友申請。
也很快發來公事公辦的通知事宜。
江靈準備點開壓縮的事宜包,頂着【亡夫】備注的玉簡消息驟然跳了出來。
【不許去,我不同意和你和離!!】
江靈好似並不意外:
【死人沒有拒絕的權利。】
但這次,司燼卻沒有像昨日那般沉默無言——
【我不是死人,我還沒有去投胎,我還在你身側跟着,我還能看見你的一舉一動,你便不能辜負我!】
江靈——
【哦,照你這麼說,你現在是男鬼了?】
【那你出來讓我看看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鬼。】
司燼卻不說話了,沒了動靜。
好半晌,才告訴她:【見不了,可我真的在。】
消息發出的那刹,江靈感覺脖子被輕吻了一下。
緊隨其後的,是耳垂被舔咬的溼涼感。
亡夫:【感受到了麼?我在你身側。】
江靈壓下身體在瞬間起了的異狀,面色很冷:“你在的話,爲什麼不開口說話,怎麼,人死了,嗓子也跟着死了?”
司燼倒是想開口說話。
也想說一句,他其實未死。
只是肉體被重創,只剩一具魂體。
修士只要魂體不滅,便不是死。
奈何他的肉體短時間內沒辦法修復完畢,只能先以魂體存在。
魂體過於虛弱,還沒辦法出聲,不然他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用通訊玉簡騷擾江靈。
【嗓子沒死,只是目前因爲一些事情,還沒辦法開口,可我真的在你身側,你不能找別人。】
司燼用玉簡發完消息,整個人如老鷹一般,從江靈背後包裹住她,給了她一個背後擁抱。
魂體溫度要比正常身體低不少,冰冰冷冷的,不復從前的炙熱。
江靈打了個冷顫,又質問他,爲什麼不早些出現?
“你看見我失眠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得意死了?”
“死了還能折磨我那麼久,司燼,你當真了不起。”
司燼當初是跟隨那束星辰花一道回來的。
它能承載魂體,是以他“身死”的當日,他便和江靈一道歸了家。
只不過魂體太虛弱,初期根本沒辦法維持太久清醒。
也是這個月起,他才有更多清醒時刻,能做的,也更多了點。
但哪怕如此,在最初的時候,他也的確能早些出現,讓江靈知道他沒死透。
之所以不說,是因爲他深知妻子是因慕強才同他結侶。
若得知他修爲大減,勢必會和離。
只好假裝已死,背地裏努力恢復修爲,讓魂體更凝實。
不曾想,妻子還是要找新人。
司燼垂着腦袋道歉:【對不起,我沒想過折磨你的,我也沒想過,只是去幫你摘一束花,便會遇見性命之危。】
江靈往身後抓了一把,明顯能感受到手中抓到了他冰涼的胳膊。
但,回眸後,卻無法看見昨晚見過一次的魂體。
那具魂體還穿着淺粉衣衫,只是或許受傷太嚴重,有些部位凝實,有些部位近乎透明。
可既然是司燼,江靈便不太介意他變成什麼樣。
她順着身體輪廓的觸感,摸到司燼脖頸,掐住了他脖子。
“現身,我要見你。”
司燼顫睫,撒謊說,見不了。
【我現在太虛弱,沒有辦法現身。】
可實則,是因爲現在的他太醜了。
如果現身,看見他連魂體都凝實不了的模樣。
一定能一眼看出他變弱許多。
從前七階一段的實力,肉身受重創後,已然降到四階一段。
如果被她發現他變得這麼弱,還變得那麼醜,她一定會徹底不要他的。
司燼掩下眸中自卑,討好用面頰蹭了蹭江靈的,說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我出事後,你發給我的所有通訊玉簡消息,我都一一看了。】
【娘子,我也和你思念我這般思念你........】
江靈沒說過一句思念他的話,全都在罵他抱怨他。
有時候是罵他爲什麼做飯那麼好吃,害她吃不進去旁人做的。
爲什麼床榻暖的那麼恰到好處,害她不再習慣冰冷床榻。
有時候則在抱怨,早知他會死那麼早,她應當多吃幾次他。
但就算如此,這也不算是思念他。
“啪——”
江靈給了司燼脖子一巴掌,眸露嘲諷:“你人死了,自戀的毛病倒還沒死,可怕的很。”
司燼肌膚很嫩白。
這一巴掌下來,紅色巴掌印瞬間起了。
可他眉頭皺都沒皺,反而像小狗一樣去舔江靈手指,問她手打疼了沒?
魂體溫度極低,口津也跟着變得溼冷黏膩。
也是到了此刻,江靈才有一種司燼成了男鬼的實感。
她繃着臉,嫌棄用帕子擦拭手指,讓他舌頭老實點。
“舔來舔去的,你是狗麼?”
從前他還活着時,倒沒見他這麼出格。
接個吻都不敢睜眼。
這死了後,倒是變得狂野不少。
【汪汪,我是娘子的小狗。】
【所以娘子能不能不要丟下小狗,不要再找別人?尤其是那個不知廉恥,偷偷給你發胸膛和腹肌影像的沈玉淨!】
這個不要臉的賤男人,別以爲他沒看見!
三條消息裏,有兩條都在發露出肌膚的影像。
把他家娘子通訊玉簡都弄得騷烘烘的!
他呸!!
江靈正欲說什麼。
院中便傳來了敲門聲。
是沈玉淨——
“江靈,你在家嗎?我來是想問問你,昨晚說的想同我成婚,還作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