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聲音比剛才更低沉沙啞了幾分,在這靜謐的夜裏,帶着磨人的磁性,“我的太太,在自己家裏,我不能看?”
“……”
溫梨被他這句堵得啞口無言,臉頰燙得快要燒起來。
她攥着被子的手更緊了,指甲幾乎要嵌進柔軟的布料裏。
“我太困了,我要睡覺。”
溫梨猛地轉過身,背對着他躺下,用力扯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蠶蛹,只留下一個後腦勺對着他。
梁斯樾開口,看着背對他的那個“小蠶蛹”,“有件事情我要說清楚。”
溫梨沒轉身,悶聲問着,“什麼?”
“履行夫妻義務,如果我需要的話,你也要給我生個繼承人,這些都在合約裏。”
“……”
梁斯樾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份再尋常不過的商務條款。
空氣仿佛凝固了。
溫梨背對着他的身體徹底僵住,攥着被子的手指因爲過度用力而骨節泛白。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她沉默了片刻,轉過身,攥緊的被子鬆開了些,露出了纖細的鎖骨和那件絲絨睡裙脆弱的肩帶看向他,目光清涼,“我知道,那你現在想要嗎?”
梁斯樾看着她,“不害怕?”
“沒什麼好怕的,”她說着,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別人的事情,“你給錢,我履行義務,很公平。”
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努力讓自己的姿態看起來不那麼像待宰的羔羊。
梁斯樾看着她的僞裝,低低地笑了一聲。
“很好。”他吐出兩個字,聽不出喜怒,“看來梁太太很有契約精神。”
“當然。”
溫梨的話音剛落,梁斯樾便俯身壓了下來。
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他的唇精準地覆上了她的。
溫梨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想要偏頭躲開,卻被他的大手牢牢固定住了後頸,動彈不得。
她抵在他胸膛的手想要用力推開,卻被他順勢捉住手腕,按在了枕側。
溫梨被迫承受着這個吻。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梁斯樾稍稍退開了一些,兩人的唇瓣間拉出一道曖昧的銀絲。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灼熱,噴灑在她滾燙的臉頰上,伸手摩挲着她微微紅腫的下唇。
“跟其他男人親過嗎?”
溫梨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劇烈起伏,被他吻過的嘴唇又麻又燙,渾身都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說話。”
他語氣重了些。
溫梨被他嚇得急忙搖頭,“沒…”
話音未落,梁斯樾的吻便再次落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幾乎要缺氧暈厥的前一刻,他才終於放過了她的唇。
溫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睫溼漉,渾身脫力,連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梁斯樾撐在她上方。
“很好。”他低聲說,嗓音因情動而沙啞不堪,“記住,這裏…”
他的指尖順着她的唇瓣,緩緩下滑,劃過她纖細的脖頸,最終停留在她因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的胸口,隔着薄薄的絲絨面料,感受着她失控的心跳。
“…這裏,還有這裏,”他的目光如有實質,掃過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帶着灼人的溫度,“都只能屬於我,聽到了嗎?”
不等溫梨反應過來,他的吻沿着她的脖頸繼續落下,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就當那睡裙被脫下時…
“等等!”
溫梨急聲喊住他。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
梁斯樾的動作驟然停頓。
他抬起頭,眸中情欲未退。
“我錯了,小叔叔…我真錯了…”溫梨哭着,“你饒了我吧,我真錯了…我做不到、我真做不到…”
梁斯樾撐在她上方,沉默地看着她。
房間裏只剩下溫梨那破碎的哭泣聲。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恢復了多半的冷靜。
他從她身上離開,自己坐在床邊,背對着她。寬闊的肩背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緊繃,像是在極力克制着未消的欲望和一絲莫名的煩躁。
溫梨依舊蜷縮着,小聲地啜泣,眼淚止不住地流,沾溼了枕頭和臉頰,帶來黏膩的不適感。
過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裹緊被子,只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她看着男人冷硬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他緊繃的小臂肌肉。
那觸碰很輕。
“那個…”
梁斯樾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卻沒有立刻回頭。
“…小叔叔…”溫梨的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和哭腔,聽起來軟糯又可憐,“有紙嗎?我想擦眼淚。”
她的要求來得突兀,甚至有些不合時宜。
梁斯樾緩緩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眼睛紅腫,鼻尖也紅紅的,長長的睫毛沾着眼淚。
他眼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復雜情緒,像是無奈,又像是覺得有些好笑。
他沉默地看了她兩秒,然後傾身,伸長手臂,從他那側的床頭櫃上拿過一盒抽紙,遞到她面前。
“謝謝。”
溫梨接過,抽出幾張擦了擦臉,擦完,握着用過的紙巾,小聲問着,“小叔叔…有水嗎?我想喝水。”
她哭久了,喉嚨幹澀發緊,帶着濃濃的鼻音,聲音聽起來更加軟糯可憐,像只淋了雨的小貓在嗚咽着討食。
梁斯樾的目光在她還泛着水光的眼睛和幹燥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
他沒說什麼,再次起身。
這次他走向的是房間角落的一個小型恒溫酒櫃,從裏面取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然後才走回床邊,將水遞給她。
溫梨連忙接過水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冰涼的液體滑過幹澀的喉嚨,帶來一陣舒適的慰藉。
她喝得有些急,幾滴水珠從唇角溢出,順着下巴滑落。
梁斯樾就站在床邊,沉默地看着她喝水。昏暗的光線下,他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微滾動的喉嚨和溼潤的唇角,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喝完,溫梨一手拿着空瓶子,一手握着用過的紙巾,她抬起溼漉漉的眼睛看向梁斯樾。
那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
需要他幫忙處理掉。
梁斯樾看着她這副使喚人使喚得理所當然,卻又帶着怯生生試探的模樣,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伸出手,沉默地將瓶子和廢紙巾接過,轉身走向角落的垃圾桶扔掉。
看着他走回來的身影,溫梨抓緊被子,趁着他似乎情緒穩定,“我可以睡覺嗎?小叔叔。”
梁斯樾腳步頓住,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昏暗中,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帶着點玩味,又有點危險的意味。
“現在知道喊我小叔叔了?”他慢條斯理地重復了一遍這個稱呼,一步步走回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以前誰躲在蘇城,跟朋友打電話,一口一個‘那個老男人’喊來着?”
溫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