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審判!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死寂的院子裏轟然炸響。
何雨柱那被壓抑的嗚咽聲,戛然而止,瞪大着眼睛。
四合院衆人也是目瞪口呆,一大爺,賈家是徹底完了!
程錚沒有理會院裏的任何人。
他只是看着張秘書,平靜地點了點頭。
張秘書轉身,快步離開了這個肮髒的院子。
程錚沒有回軍區,而是直接去了醫院,他的身體還沒恢復,還是很虛弱。
在軍區大院的走廊上,雷軍長正背着手,來回踱步,身上的氣壓低得嚇人。
張秘書走到他面前,立正,敬禮,然後將搜查到的所有情況,一五一十地作了匯報。
從易中海床下那本詳細記錄了構陷、侵吞、算計的日記。
到賈家鹹菜壇子裏,那上千塊的現金、成沓的票據,以及那根刺眼的小黃魚。
他每說一句,雷軍長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當聽到何大清的匯款被常年截留,而何雨柱兄妹卻在飢寒交迫中度日時,雷軍長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
當聽到聾老太太竟是這整個養老騙局的幕後策劃者之一時,他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裏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好……好一個烈屬,德高望重!”
“好一個道德標兵!”
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在走廊的牆壁上!
“砰!”
堅硬的牆體,竟被他砸出了一個淺坑,牆皮簌簌落下。
“一個八級鉗工,一個烈屬,背地裏幹的卻是刨人祖墳、吃絕戶的勾當,他們怎麼敢的,真的當新中國是什麼,這是挑戰人名的底線!”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刑事案件!”
雷軍長的聲音,因爲極致的憤怒而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這是在挖我們隊伍的根子!”
恰在此時,走廊盡頭那部紅色的軍用專線電話,發出刺耳的鈴聲。
一名警衛員迅速接起,聽了幾句,臉色一變,立刻捂住話筒,對雷軍長低聲道:“首長,是上面的電話。”
雷軍長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的滔天怒火,大步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我是雷震。”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更加沉穩,卻更具威嚴的聲音。
雷軍長只是將情況作了最簡要的匯報。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隨後,只有一句話,順着電流傳了過來,卻重如泰山。
“英雄爲國流血,不能再讓英雄的家屬流淚,這是底線!”
“此案,必須從重!從快!從嚴!辦成鐵案!”
“啪。”
電話掛斷。
雷軍長緩緩放下那沉重的聽筒。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那雙經歷過血火洗禮的眸子裏,所有的憤怒都已褪去,只剩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純粹的殺氣。
他轉身,看着張秘書,聲音冷得像冰。
“傳我命令。”
“是!”
“此案,由軍區聯合市高級人民法院,共同審理!”
張秘書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規格,太高了!
“審判地點,不定在法院,也不定在軍區。”
雷軍長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牆壁,望向了京城東郊的方向。
“就設在軋鋼廠的萬人廣場!”
“召開公審大會!”
“我要讓全廠上萬名職工,全京城的百姓都看着!”
“我要讓他們親眼看看,這些趴在英雄身上吸血的蛆蟲,是什麼下場!”
“我要讓他們知道,敢動烈士家屬一根汗毛,是什麼罪!”
“公開宣判!”
張秘書的血液,瞬間沸騰了!
他猛地挺直胸膛,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是!”
他轉身,敬了個軍禮,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整個軍區,乃至市裏的相關部門,都像一台被瞬間激活的精密戰爭機器,爲了這場即將到來的公審大會,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當天深夜。
一份印着“關於召開‘九十五號院侵害烈士家屬案’公審大會的聯合通告”的紅頭文件,被連夜加印了數千份。
油墨未幹的紙張,帶着一股冰冷的氣息。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
這些通告,就隨着一輛輛軍用吉普,被送往京城的大街小巷。
其中最大,最顯眼的一張,被兩名表情嚴肅的軍人,用漿糊,死死地貼在了軋鋼廠大門口,最醒目的那個公告欄上。
紅色的標題,在灰白色的晨光中,如血一般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