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K大樓地下車庫。
孟安意抱着文件快步穿過車庫。
"安意！"
何易瀟突然從轉角處冒出來，嚇得她差點把文件掉在地上。
"你嚇死我了。"她拍着胸口，瞪了他一眼，"怎麼在這兒？"
何易瀟今天難得穿了正裝，領帶卻歪歪斜斜地掛着："聽說辛琳又找你麻煩？我查到她——"
“你查她？”孟安意猛地停下腳步，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裏格外清晰，”內網上傳開的那些東西，是你發出去的？”
B區盡頭，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蘇嘉宴原本要去參加晚宴，卻在看到這一幕時示意司機放慢車速。透過半開的車窗，他看到孟安意站在燈光下，米色針織衫襯得她格外溫婉，此刻因爲震驚而微微睜大的眼睛格外明亮。
"就是稍微打聽了一下。"何易瀟撓了撓頭，"她泄露數據給信達的事——"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毀了她？”孟安意攥緊了手中的文件，”何易瀟，我不需要這種幫助。"
“查人、曝光隱私...這種方式不對。"她直視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但這種方式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辛琳做錯事應該讓公司或者是法院處理，不該被這樣公開處刑。"
車庫的燈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襯得她眼神格外清亮。
——
邁巴赫內，蘇嘉宴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膝蓋。他沒想到這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會考慮這麼多。
"再說了，"孟安意聲音輕顫，"你憑什麼插手WK的事？要是讓蘇總知道..."
“知道又怎樣？”何易瀟不以爲然地聳肩，"誰讓他不管好自己員工讓她欺負你的。他要是有點用，還用得着我出手？"
話音剛落沒多久，何易瀟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驟變："爸？"接起電話後，他的表情越來越僵硬，"是...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何易瀟神色復雜地看了眼孟安意：”老爺子突然叫我回去..."他欲言又止，隨後還是匆匆離開。
——
孟安意看着何易瀟倉皇離去的背影，長舒一口氣。她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邁巴赫裏，蘇嘉宴剛剛放下手機，眼神平靜如水。
獨自走向出口的孟安意越想越委屈。蘇嘉宴的做法她挑不出問題，但卻打心眼裏傷心。她暗戀蘇嘉宴這麼久，可在他眼裏，自己大概就是個微不足道的新人員工吧？
"'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她突然學着蘇嘉宴平日開會的語氣，板着臉壓低聲音，"'一切都要按流程來'..."越說越來勁，還故意模仿他翻閱文件時的動作。
"孟小姐。"
一個溫潤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她渾身一僵，緩緩轉身，看到那輛黑色邁巴赫不知何時停在了她身邊，後車窗完全降下，蘇嘉宴正神色平靜地看着她。
“上，車。”他說。
孟安意的大腦瞬間空白。她機械地看了看四周，希望這是個噩夢，但現實是殘酷的——她只能同手同腳地走向車門。
——
車內彌漫着淡淡的雪鬆香。孟安意縮在座位一角，連呼吸都放輕了。
"關於辛琳的事，"蘇嘉宴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公司有公司的考量。"
孟安意小心翼翼地抬頭，對上他沉靜的目光。
"證據需要時間收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膝蓋，"貿然行動只會適得其反。"
她點點頭，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這是，在和她解釋嗎？
“嗷。”她偷偷看着蘇嘉宴的側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清俊。
車內的雪鬆香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尖，孟安意突然想起茶水間同事們的竊竊私語——"數據部離總裁辦最遠，一年都見不到蘇總幾次"。
"蘇總..."她猶豫着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安全帶，"我...我可以申請調崗嗎？"
蘇嘉宴沉默了片刻，目光依然平靜："爲什麼想調崗？"
這個簡單的問題讓孟安意心跳漏了一拍。她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心裏暗罵自己沖動，卻又忍不住想：如果能調到離他近一點的部門，是不是就能多看他幾眼了？
"就是覺得..."她耳根發燙，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能其他崗位更適合..."
蘇嘉宴的目光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才不到兩個月。"他突然開口，聲音裏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柔和，"至少給自己三個月適應期。"他頓了頓，補充道："新員工轉正評估正好是三個月後。"
這個回答讓孟安意既失落又莫名安心。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聽見蘇嘉宴輕咳了一聲。
"怎麼了？"她茫然抬頭。
“你模仿得不像。"他唇角微揚，"我看文件時不摩挲紙張。"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蘇嘉宴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當車子在她公寓樓下停穩時，孟安意還沉浸在這個意外的偶遇中。
"謝謝蘇總。"她輕聲道謝，卻在推開車門時聽見蘇嘉宴又叫了她一聲。
"孟安意。"
她回頭，看見他沉靜如水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明天見。"他說。
車門輕輕關上，留下孟安意站在原地，心跳如雷。這三個字在她耳邊回蕩，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讓她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