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驚喜地表忠心。
"姑娘,奴婢一定唯您馬首是瞻,您讓奴婢往東,奴婢絕不往西,您讓奴婢趕狗,奴婢絕不遛雞。"
就算一向少言的十七,也跟在綠翹後面點了下頭。
林綰綰摸了摸下巴。
"所以,之前我讓你趕狗,你就敢遛雞了是吧?"
綠翹一慌:"姑娘,奴婢……"
林綰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啦。"
"我開玩笑的。"
"有些話,你不用這樣說,我都懂。"
……
第二日,天晴。
一袋金珠被放在桌上。
袋口敞開着,滿是珠光寶氣。
謝景穆挑眉:"這是?"
林綰綰仍舊一身公子打扮,正懶洋洋坐在木椅上,翹着二郎腿,身旁還有綠翹伺候着喂葡萄,十足的風流模樣。
"給你的獎勵。"
"畢竟你昨日那麼聽話。"
某女入戲般勾着嘴角,放蕩不羈。
謝景穆眉心一跳,左右環顧。
這破地兒的風水絕對有問題。
"下次,我們換個地方見吧。"
他停了停,又補上一句。
"免得,令兄前來發難。"
想到林宣之,林綰綰神色一正,本能坐直了身子。
只一瞬,她看着就正經了很多。
就連綠翹遞到嘴邊的葡萄,也搖頭拒絕了。
這是被他自小規訓的下意識反應。
謝景穆不動聲色的把一切盡收眼底。
是因爲想到林宣之,沒心情吃了?
他這個表妹,竟對林宣之情深至此……
他眸光翻涌,側目凝視着林綰綰,輕聲開口。
"金子不是小姐的心愛之物麼?怎麼要送予我?"
"莫非,小姐發了什麼橫財?"
想到這個,林綰綰臉上帶笑。
"是發財了。"
"一個……親戚送我的,很大一筆財。"
謝景穆移開了目光,幽幽開口。
"那小姐不該來尋我,應當好好謝謝那位親戚才是。"
林綰綰一愣。
好像,自從知道他不會殺了自己後,就很少巴結謝景穆了。
更不會因他送個禮,就立刻進東宮道謝。
兩人遇見,她乖巧聽話,可平素,是避之不及的。
如果林宣之真娶了趙慧心,按現在的情分,她不會被賜死三件套吧?
林綰綰神色一凜。
"你說的對,我這就換身衣服,去感謝我那個親戚。"
她匆匆離開,臨走,還不忘說下次見面的地點。
"下次見面,我們就在城北的攬月閣吧。"
她的聲音逐漸遠去。
謝景穆的神色也轉爲淡漠。
他神情冰涼,顯然心情不好。
流光閃身出現,拉着他就往外走。
"都啥時候了,主子,先別生氣了,趕緊回東宮吧!"
流光滿臉焦急。
"爲了怕她認出您,您這兩日,一直對外宣稱在東宮處理政務,她有自由出入東宮的權力,如今她去了,您不在……"
謝景穆反應過來,轉身往外跑。
林綰綰回府換了身衣裳,打扮妥帖,又帶了一盒小廚房的糕點,算是沒有空手去,才坐着馬車去東宮。
東宮外,馬車停下,綠翹拎着糕點,跟在她身後。
兩人走進東宮,遠遠的,就見到了臨窗坐着,似在處理政務的謝景穆。
他面色微紅,鼻尖蘊出點點汗意,胸膛微微起伏,不像是在處理政事,倒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綠翹在外面候着,林綰綰拎着食盒,推門進去。
隨着她開門的動作,陽光傾瀉而入。
寬敞的屋內,只有兩處明亮。
一處是她。
一處,是端坐在桌案後的他。
兩人遙遙相望。
林綰綰換下男裝,換了一身鵝黃色錦裙,頭上梳着飛仙髻,黑發如緞,眼眸如星,唇紅齒白,一對上他的視線,便揚起一抹笑,明晃晃的笑容十分扎眼。
謝景穆眸光微動,眼中浮動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如今換個角度觀望,才發現,他這個表妹的笑裏,可沒幾分真情……
"表哥,你昨日給我送了好些財物,綰綰喜歡,今日,特地做了糕點送予表哥。"
"表哥嚐嚐。"
她關上門,提着食盒上前,把糕點拿出來,笑盈盈地擺放在他的桌案上。
謝景穆笑了:"你親手做的?"
他抬眸,看着她。
林綰綰眨巴了下眼睛,撐着身子往前,把手給他看。
"是啊。"
"還不小心燒了一下呢。"
"表哥你看。"
細白如蔥的手指上,一塊紅暈格外扎眼。
謝景穆眼睫下垂,看着那塊紅,沒有說話。
林綰綰輕聲道。
"不疼的,爲了表哥,一切都值得,表哥快嚐嚐吧。"
她聲音輕軟,一如往昔。
任誰也看不出她是裝的。
連她自己,都被感動了。
她演技太絕了,有時候,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如果能穿回去,她高低得逐夢影視圈。
這演技,不拿個百八十個獎,虧了!
還有她隨機應變的能力,也絕了。
手上的傷,明明是昨天搬金子的時候,不小心壓了一下。
可剛剛電光火石間,她還能想到,說成是爲謝景穆做糕點燙傷的。
這情商,她如果被殺,那沒天理了!
正感慨着,猝不及防的,手被握住了,溫溫的氣息吹拂在指尖。
她一愣。
謝景穆竟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吹氣。
他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細白的手,微微一笑。
"還疼嗎?"
林綰綰:"!!!"
她猛地把手往回抽。
但沒抽動。
她的手仍被握着。
謝景穆抬眸看着她,聲音輕飄飄的。
"別動。"
"燙傷可不是什麼小問題,一個不慎,是會留疤的。"
他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瓶藥膏,用手指沾了藥,慢慢在她指間塗抹。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不容她拒絕,一手輕柔地在她指間塗抹。
藥是涼的,他的手卻很熱。
慢慢的,她的手也滾燙一片。
那塗抹的動作,格外……魅惑。
他指節修長,沾了藥後瑩白發亮,在她手上輕揉的動作,格外澀……
在現代,她看過無數本不可言說的本子,如今……
她耳根子通紅。
"表……表哥,不用了,我好了,好了……"
她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謝景穆抬眸一笑,如梨花盛開,清冷的氣息消散了些許。
"塗了藥就好了,乖些。"
他的動作依舊,不容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