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城的秋天,是畫家打翻了最溫潤的調色盤。

天高雲淡,海風裏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涼意。

林晚星的工作室裏,寧靜得只聽得見鉛筆在畫紙上沙沙作響。

還有異瞳貓歡歡滿足的呼嚕聲。

它蜷在畫案一角,雪白的尾巴尖隨着她的筆觸,有節奏地輕點着,像個無聲的節拍器。

她正在勾勒一個全新的系列。

靈感來源於雨後被洗刷幹淨的天空。

主石她想用一種極爲罕見的、帶着天空藍調的帕拉伊巴碧璽。

她爲它取名——“澄空”。

徹底切斷和顧氏的聯系後,她的靈感像是被堵塞許久的泉眼,重新汩汩地涌動起來。

她不再需要爲了“提款機”去堆砌商業元素。

現在,每一筆線條,都只忠於自己的內心。

窗外,天空卻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

大片烏雲從海平面上翻涌而來。

不過片刻,豆大的雨點便砸在了落地窗上,很快連成一片水幕。

窗外的世界,被沖刷得模糊不清。

手機“嗡嗡”震動了兩下,是林曉冉發來的微信。

“我的天!晚星你快看本地論壇!炸了!”

下面緊跟着一張截圖,標題用腥紅的大字寫着:

【世紀奇聞!顧氏總裁雨中長跪“極光角”別墅外,疑爲求神秘前妻原諒!】

配圖的角度很刁鑽,是從過路車輛裏偷拍的。

畫面裏,大雨滂沱。

一個高大的身影筆直地跪在“極光角”一號別墅門口,也就是她家門口。

雨幕雖然模糊,但那身昂貴卻溼透的西裝,那張寫滿痛苦與悔恨的英俊側臉,不是顧景深又是誰?

林晚星拿着手機,走到窗邊,撩開了厚重窗簾的一角。

果然。

他就跪在那裏。

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着他精心打理的頭發,沖刷着他曾經不可一世的驕傲。

雨水順着他消瘦的臉頰滑落,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被世界拋棄的悲劇感,像一出精心排練過的獨角戲主角。

論壇的評論區已經蓋了上百樓。

“這是演的哪一出?追妻火葬場現實版?”

“有一說一,長得是真帥,跪得是真慘,換我我可能就心軟了。”

“樓上的聖母快醒醒!沒看深扒貼嗎?他逼着懷孕七個月的老婆淨身出戶,現在孩子沒了,新歡也流產了,才想起來回頭?晚了!”

“我只覺得好吵,我們小區的業主群都在罵。說他請了狗仔來擺拍,好多陌生車輛在附近轉悠,影響交通。”

林晚星靜靜地看着樓下那道身影。

心中沒有恨,沒有愛,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她只覺得荒謬,一種深入骨髓的荒謬感。

他以爲這是什麼?

一場雨,一次下跪,就能洗刷掉他帶來的所有傷害?

就能換回那個被他親手扼殺的孩子?

她鬆開手,窗簾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場與她無關的鬧劇。

電話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是林曉冉。

“晚星你看到了嗎?那個渣男!他以爲自己在拍偶像劇嗎?簡直是神經病!我要下去!我拿一把最大的傘,不是給他撐,是去戳他!把他當成地鼠打!”

電話那頭的林曉冉氣得語無倫次。

“別去。”林晚星的聲音平靜無波,“別髒了你的傘。”

“可這也太惡心了!他這是在綁架你!你看那些評論,已經有聖母在說你鐵石心腸了!他就是在演給別人看!”

“那又如何?”林晚星倒了杯溫水,走到畫案前坐下。

“他想演,就讓他演。觀衆看膩了,自然就散場了。”

她拿起鉛筆,手指在觸碰到畫紙的瞬間,就重新變得穩定。

外界的喧囂,仿佛再也無法侵擾她分毫。

……

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入“極光角”的道路,停在了不遠處。

陸行舟坐在後座,看着雨中那個狼狽的身影,眉頭微蹙。

阿哲在駕駛座上低聲匯報:

“老板,顧先生從下午三點就跪在這裏了。我們的人發現附近有幾輛車,是海城幾家八卦媒體的。看來是準備充分。”

陸行舟的目光越過顧景深,投向那棟亮着溫暖燈光的別墅二樓。

他能想象到,她此刻或許正站在窗邊,或許已經拉上了窗簾。

但無論如何,這場鬧劇對她都是一種無聲的騷擾。

他沒有下車去和顧景深對峙。

那只會讓這場戲變得更熱鬧,正中對方下懷。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林晚星的電話。

“是我。”

“嗯。”林晚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看到樓下的‘行爲藝術’了。需要我處理嗎?”他問得直接,卻給了她選擇權。

林晚星沉默片刻,看了一眼窗簾的縫隙。

雨越下越大了。

顧景深的身影在雨中顯得越發單薄,也越發可笑。

“我不想再看見他。”她說。

“明白。”

陸行舟掛了電話,對阿哲吩咐道:

“通知物業,以擾亂社區治安和業主隱私爲由,清空所有無關車輛和人員。告訴他們,寰宇的法務部會爲他們提供一切支持。”

“是。”

“另外,”陸行舟看着雨裏那個還在堅持的身影,語氣裏透出一絲冷意,“打120,就說這裏有人突發低溫症,意識模糊,需要緊急醫療救助。”

阿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高,實在是高。

用魔法打敗魔法的最高境界,是用科學。

浪漫的苦情戲,一旦沾上“低溫症”、“意識模糊”這種醫學術語,瞬間就只剩下尷尬了。

陸行舟這才推門下車,撐開一把黑色的長柄傘。

他沒有走向顧景深,而是徑直按響了林晚星家的門鈴。

林晚星開了門,看到是他,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送個宵夜。”

陸行舟側了側身,讓她看到不遠處正閃爍而來的紅藍燈光。

“順便,看一出喜劇的落幕。”

不過幾分鍾,救護車就呼嘯而至。

幾個醫護人員穿着雨衣,抬着擔架沖了下來。

“誰報的警?病人呢?”

物業的保安隊長老楊盡職盡責地指着跪在雨裏的顧景深:

“就是他!我們喊他他也不理,看着就不太清醒,勞煩你們了!”

顧景深原本還沉浸在自我感動的悲傷裏。

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看到醫護人員朝他沖過來,瞬間懵了。

“我沒事!我不用去醫院!”

他想站起來,但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先生,你別動!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一個年輕的護士不由分說,拿出體溫計就要往他耳朵裏塞。

“淋了這麼久的雨,很容易引發急性肺炎和心肌炎的!”

“我都說了我沒事!”顧景深氣急敗壞地吼道。

他設計的苦情戲碼,怎麼就變成了社會新聞頻道《男子雨中犯傻,熱心群衆緊急施救》?

然而,醫護人員見慣了各種不配合的病人。

兩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工一左一右,根本不容他反抗,半架半抬地就把他弄上了擔架。

“放開我!林晚星!晚星你出來!你看看我!”

顧景深還在徒勞地掙扎着,喊着她的名字。

林晚星就站在二樓的窗邊,和陸行舟並肩而立。

她靜靜地看着他被抬上救護車。

他的呼喊,在呼嘯的警笛聲中,顯得那麼微弱又滑稽。

救護車閃着燈遠去。

那些聞風而來的媒體車輛,也被保安客氣又強硬地“請”出了別墅區。

一場轟轟烈烈的“追妻火葬場”大戲,就這麼以一種極其荒誕的方式,草草收場。

林曉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一次,她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哈哈哈哈……晚星!你看了論壇嗎?笑死我了!有人把救護車抬人的視頻發上去了!現在的標題是《論低溫症的臨床表現及非主流誘因》!顧景深這下在海城是徹底出名了,社會性死亡啊哈哈哈哈!”

林晚星聽着她的笑聲,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謝謝你。”她放下電話,對身邊的陸行舟說。

她知道,這必定是他的手筆。

他沒有像個騎士一樣沖出去和惡龍決鬥。

而是用一種最體面、最有效,甚至帶着點黑色幽默的方式,釜底抽薪。

讓她免於被卷入那場鬧劇的中心。

“舉手之勞。”陸行舟將一杯熱可可遞到她手裏。

“你的工作室,不應該被這些噪音打擾。”

他沒有再提顧景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畫案那張“澄空”的設計草圖上。

“很美的設計。”他由衷地贊嘆。

“帕拉伊巴的火彩很難駕馭。但你用這種不對稱的星軌線條,完美地釋放了它的美,又賦予了它故事感。”

他的贊美,精準地切在她最用心的設計點上。

這種被懂得的感覺,比任何安慰的話語都來得溫暖。

林晚星低頭看着圖紙,輕聲說:“我還想在主石旁邊,用碎鑽做一條小小的,像銀河一樣的點綴。”

“很好。”陸行舟的目光從圖紙移到她的臉上。

她的側臉在台燈柔和的光線下,鍍上了一層溫暖的絨光。

“澄澈的天空,也需要星辰來點亮。晚星,它很適合你。”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烏雲散去,一輪明月掛在洗淨的天幕上,清輝遍地。

林晚星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再看看身邊這個男人溫和沉靜的側臉。

她心中那堵冰封已久的牆,似乎在“咔噠”一聲輕響後,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

“雨中罰跪”事件的後續發酵,比林曉冉預料的還要富有喜劇色彩。

顧景深在醫院躺了一天,出來後發現,自己徹底成了海城上流圈子裏的笑柄。

高宇爲了挽回公司形象,不得不讓公關部發了篇聲明。

聲明含糊其辭,說“顧總近期因處理家事,勞心傷神,偶感不適,感謝社會各界關心”。

這篇聲明非但沒有平息風波,反而催生了更多網絡段子。

“翻譯一下:演苦情戲沒掌握好火候,把自己給演進去了。”

“什麼家事?是算不清自己到底有幾個孩子嗎?”

“顧氏集團年度最佳公關:我們總裁腦子不太好。”

林曉冉每天的樂趣,就是收集這些段子,繪聲繪色地講給林晚星聽。

工作室裏因此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而顧景深,在這次社會性死亡之後,總算是消停了。

林晚星的世界,重新恢復了平靜。

陸行舟的存在,也變得越來越自然。

他不再需要以“接歡歡”或者“送海鮮”爲借口,他的到訪成了日常。

有時,他會帶着陳嫂精心準備的藥膳湯品過來,叮囑她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有時,他會在她伏案工作時,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處理公務。

兩人互不打擾,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他們聊天的內容也越來越寬泛。

從珠寶設計的最新工藝,聊到全球航運的局勢。

從某本冷門的設計史專著,聊到他少年時在寄宿學校鬧出的笑話。

他從不避諱談及自己的家世。

但說起那些旁人眼中閃閃發光的東西時,語氣卻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他會跟她講接手生意初期的舉步維艱,講被董事會元老們質疑時的壓力。

還會講起,在一場關鍵的商業談判中,他是如何靠着“Aurora”的一件“破曉”設計圖帶來的靈感,最終贏得了尊重。

他在不動聲色地,向她展示一個完整的、有血有肉的陸行舟。

他讓她看到,脫去那些光鮮的身份標籤後,他也是個會累、會遇到難題、有過迷茫的普通人。

林晚星那顆被重創過的心,就在這日復一日的溫水浸潤中,一點點地,恢復了柔軟和彈性。

這天傍晚,兩人像往常一樣,在別墅前的沙灘上散步。

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油畫,金色的餘暉灑在海面上,鋪成一條通往世界盡頭的碎金之路。

歡歡在前面追逐着沙粒,跑成一個白色的幻影。

“瑞士那邊的行程,阿哲都安排好了嗎?”陸行舟先開了口。

“嗯,下周出發。菲利普先生很熱情,邀請我參加他們‘重生’系列的全球發布會。”林晚星看着遠方,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一直很欣賞你。”陸行舟的腳步慢了下來,轉頭看向她,神色認真。

“晚星,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有預感,他要說的,不是公事。

“我知道,現在可能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對我來說,認定的事,就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

陸行舟的目光坦誠得讓她無處閃躲。

“我想,和你共度餘生。所以,林晚星,你願意嫁給我嗎?”

沒有盛大的場面,沒有浮誇的誓言,甚至沒有單膝跪地。

他就這麼站在夕陽裏,像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實,平靜地,向她求婚。

林晚星徹底僵住了。

她預想過千萬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一種直接又樸素的方式。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行舟看出了她的震驚和無措。

他沒有逼近,反而溫和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這不只是一個請求,更是一份合作邀約。一份關於我們未來的,終身合作協議。”

他從口袋裏拿出的,不是戒指盒。

而是一支筆,和一個文件夾。

“在回答我之前,我希望你先看看這份‘合作’的誠意。”

林晚星顫抖着手,接過那個文件夾,打開。

第一頁,是資產贈與協議。

上面羅列的,是陸行舟個人名下的所有資產。

他在寰宇珠寶、跨國船運集團的所有股份。

全球各地的房產、私人飛機、遊艇、藝術品收藏……

那是一個長到令人暈眩的清單。

每一項後面的數字,都是她窮盡想象也無法企及的天文單位。

而在受贈人那一欄,清清楚楚地打印着她的名字:林晚星。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指攥緊了紙張的邊緣。

這不是求婚。

這是……一場豪賭。

他把自己的整個帝國,都當成了賭注,壓在了她身上。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幹澀。

“意思就是,我愛你,我更相信你。”

陸行舟的眼神,比身後的晚霞更加溫柔,也更加堅定。

“顧景深把你關進籠子裏,妄圖折斷你的翅膀。而我,想把整個天空都送給你。”

“這些東西,不是用來綁住你的枷鎖,而是賦予你隨時可以離開我的底氣和自由。”

“從籤下字的那一刻起,寰宇是你的,船隊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可以繼續你的設計事業,可以成立自己的品牌帝國,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而我,只想成爲那個有幸,能站在你身邊的人。”

“我不是在用錢收買你,晚星。我是在向你證明,我所擁有的一切,在‘你’這個名字面前,都無足輕重。”

“我是在用這種最笨拙、最赤裸的方式告訴你,我永遠不會成爲下一個顧景深。”

林晚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太瘋狂了。這個男人,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顧景深用“愛”的名義,拿走了她的一切。她的事業,她的署名權,她的驕傲。

而陸行舟,卻要以“愛”的名義,把他的所有,都捧到她面前。

這極致的對比,像一把重錘,狠狠擊碎了她心中那堵冰牆。

卻也讓牆後的廢墟和恐慌,暴露無遺。

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

她怕的不是得到,而是再次失去。

她怕的不是財富,而是財富背後所代表的,那個她完全陌生的、雲端之上的世界。

“陸行舟……”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細弱得像風中殘燭。

“這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她搖着頭,後退了一步,仿佛那份文件是什麼燙手的山芋。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設計師,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畫我的圖紙。”

“航運帝國,跨國集團……這些離我太遠了。”

“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像地面和雲端。我好不容易才從泥潭裏爬出來,我不敢……我不敢再跳進另一片深海裏。”

她的眼眶紅了,聲音裏帶着無法抑制的顫抖。

“我的過去,一塌糊塗。我不想把你這樣好的人,也拖進我的爛攤子裏。”

這是她的真心話。她像一只受驚的鳥,對所有伸向她的手,都充滿了戒備。

陸行舟看着她蒼白的臉和眼裏的驚懼,心中一痛。

但他沒有失望,更沒有不耐。

他只是緩步上前,從她手中拿過那個文件夾,合上。

“好,我明白了。”他沒有再逼她,“你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

他把文件夾和筆,重新放回口袋裏。

“那我們換一種方式。”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們不談婚姻,不談未來,只談現在。”

“我追求你,以一個普通男人的身份。”

“你可以隨時拒絕,可以給我設定期限,可以提出任何你認爲公平的考驗。”

“而這份文件,”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它會一直在我的律師那裏。它不是婚前協議,也不是求婚道具。它只是一個保險,爲你準備的保險。”

“無論我們將來會不會在一起,它都屬於你。”

“等你什麼時候覺得,你需要這份保險了,就去拿。籤字,生效,與我無關。”

林晚星徹底說不出話了。

這個男人,竟然連她最後一點顧慮都給堵死了。

他不是在求婚。

他是在給她遞上一件最堅固的盔甲,然後告訴她:穿上它,你天下無敵。至於要不要帶上我這個“掛件”,你看着辦。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傻子?

她看着他,眼前的男人俊朗如舊,眉眼深邃。

可她卻從那雙沉靜的眼眸裏,看到了比星空更廣闊的真誠和尊重。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求婚從未發生過。

他指了指遠處海平面上一個移動的亮點,輕快地轉移了話題。

“看,那艘船。是寰宇船隊裏我最喜歡的一艘。”

林晚星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裏,巨大的船身上,幾個字母在晚霞中熠熠生輝。

——“AURORA”。

她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不是疼痛,而是一種陌生的、酸澀又溫熱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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