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禮接過報告,眉頭緊鎖,快速瀏覽着內容。
“通知公安、海關、邊防等部門負責人,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我要親自去現場看看。”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眼神裏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驅車前往邊境口岸的路上,道路崎嶇不平,漫天黃沙撲面而來,能見度不足十米。
司機小心翼翼地駕駛着車輛,沈硯禮閉目養神,腦海裏卻在快速思考着應對方案。
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到達口岸後,現場一片混亂。
走私貨物被整齊地堆放在空地上,數量驚人,執法人員正忙着清點、登記。
沈硯禮走到貨物前,仔細查看了一番,臉色愈發凝重。
“邱局,加大審訊力度,務必查清這批走私貨物的來源和去向,爭取盡快打掉整個走私鏈條。”他對身邊的公安局長邱明鬆說道。
“沈書記放心,我們一定盡早調查清楚。”對於這個空降來的市委書記,邱明鬆從最初的不屑一顧到現在的五體投地。
以爲是來鍍金的公子哥,沒想到卻是個幹實事的拼命三郎。
處理完走私事件,沈硯禮回到辦公室時,已經是深夜。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水杯喝了一口。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着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沈書記,識相的話,就別多管閒事,否則,對你和你的家人都沒有好處。”
電話裏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帶着威脅的意味。
沈硯禮面不改色,語氣冰冷:“我勸你束手就擒,任何違法犯罪行爲,都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哼,咱們走着瞧。”對方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樣的威脅恐嚇,沈硯禮早已習以爲常。
自從他上任後,嚴厲打擊邊境犯罪,得罪了不少黑惡勢力和走私團夥。
他們曾試圖用金錢賄賂他,被拒絕後,便開始采取威脅、恐嚇等手段,甚至派人跟蹤、監視他的家人。
還好,爺爺、父親級別都夠,加之母親的財力,他們的安全問題,自己不用太過擔心。
所以,沈硯禮從未退縮。
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雲州的穩定與安寧,關系到國家的邊境安全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爲了這份責任,他甘願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從他來了雲州,家裏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包括爺爺和父親。
作爲革命前輩,他們知道這可能是一條不歸路,可工作總得有人做,不能因爲沈硯禮是沈家的孩子就厚此薄彼。
只是關心因爲兒子來雲州工作,已經在沈緒章面前哭了好幾回。
更是幾十年以來頭一遭的把他攆去客房睡。
沈緒章當然也心疼、也害怕,可兒子自己提出來的,他這個老子於公於私都拒絕不了。
他爲兒子感到驕傲的同時也擔心。
只是這些話他都深埋於心,無從宣口。
凌晨12點,沈緒章一臉風霜的到家,看到一向早睡的妻子,此刻正端坐在沙發。
他知道,有些事情終究躲不過。
關心看着這個已經躲了自己好些時日的丈夫,家國情懷她不是不懂,可她更是一位母親。
她可以爲國家出錢出力,可她忍受不了獨子每天都有性命之憂。
關心紅着眼眶,直接下達最後通牒。
“沈緒章,我兒子兩年沒回家過年,我快三年沒見他,今年過年無論如何,他必須回來。”
“我這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說完轉身就走。
雖然她嫌棄兒子,
嫌棄他話少,不會哄自己,
嫌棄他不如小女孩那樣乖萌可愛,
可他是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況且身邊的人都羨慕她,說她生了個好兒子。
相貌出衆、身形挺拔,學業有成且事業精進,妥妥的“全能型優質選手”,這樣的好大兒她當然會惦記、會心疼。
沈緒章看着妻子離開的背影,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如果臭小子過年真不回來,他不敢想妻子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唉!
被夾在中間的難受勁,苦不堪言!
看樣子,明天必須打電話和兒子好好溝通一下。
沈緒章上樓後發現,主臥門再一次被無情的反鎖,無奈的搖搖頭,走向客房。
一切的根源都在兒子,可他又找不到理由訓斥兒子。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無妄之災。
第二天一大早,沈緒章便起床準備給兒子打電話,他怕晚了兒子又在開會,根本沒時間搭理自己。
一個市委書記比他這個全國人民副委員長還忙。
“硯禮,今年回來過年吧!”
沈硯禮沒想到父親的開場白這樣直接。
甚至從他的語氣裏聽到了無奈甚至還夾雜着一些心疼。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沈硯禮輕輕的一聲歉意:“爸,抱歉,我現在真的抽不開身。再說,每年過年都是最忙的時候。”
犯罪分子,都會利用國人的心理,過年的時候,誰不盼着團圓?可那些犯罪分子就鑽這個空子。
老百姓忙着辦年貨、走親戚,警惕性低,邊境販毒走私、跨境電信詐騙、拐賣婦女兒童的案子比平時多三成。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只聽見一聲嘆息聲傳來。
過了好一會兒,沈緒章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着些許無奈。
“硯禮,站在一名國家幹部角色來說,你的任何決定,只要對得起黨和人民,我都支持。
但是作爲你的父親、關心女士的丈夫,我肯定是有私心的。”
沈緒章頓了頓接着說:“兒子,你媽因爲你工作的事情哭了很多次,昨晚更是等我到12點,下了最後通牒。”
這一次,輪到沈硯禮開始沉默。
半晌才說道:“知道了爸。”
沈硯禮的眼睛有點發熱。
沒想到老媽平時對他這個兒子沒心沒肺,原來也會因爲他哭泣,因爲他和她最愛的老公生氣。
“兒子,你要照顧好自己。那些個亡命之徒,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這一刻,沒有高高在上的領導,只有一個老父親對兒子的殷切叮囑。
“我會的。再說,我媽安排那麼多人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沈緒章知道,兒子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打算繼續堅守在工作崗位上。
“工作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只是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說句不好聽的,見一面少一面。”
這話,如同刀子般插在了沈硯禮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