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楊蜜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她試了好幾次，就是無法準確地按出報警電話。
就在她快要被絕望吞噬的時候，工作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蜜蜜！我聽王阿姨說了！你怎麼樣？”
熱芭沖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
看到熱芭的那一刻，楊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整個人撲進好友的懷裏。
“熱芭......糯糯不見了！”
“我的糯糯......被人帶走了！”
“別怕，別怕，有我呢！”
“我們現在就去報警！馬上就去！”
熱芭的果斷給了楊蜜力量，她拉着楊蜜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可剛走兩步，熱芭卻猛地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定定地看着楊蜜。
“不行，你不能去。”
楊蜜的腦子還是懵的，她不解地問：“爲什麼？”
“對賭協議！”
熱芭一字一句地提醒她。
“你忘了我們和資本籤的對賭協議嗎？未來一年，你不能有任何負面新聞！”
楊蜜渾身一僵。
是啊，對賭協議。
爲了公司的發展，她賭上了自己未來一年的所有。
如果她一個當紅女星，被爆出未婚生女，還鬧到了派出所......
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僅她自己會身敗名裂，整個工作室。
所有跟着她打拼的員工，都會被她拖下水。
可是......
那是糯糯啊。
是她的命啊。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跟糯糯比起來，那些都不重要！”
“你冷靜點！你現在去了，事情鬧大，全網都會知道你有個女兒！”
“到時候人多嘴雜，找孩子只會更難！”
“你信不信，那些媒體會把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出來！”
這番話，讓楊蜜瞬間冷靜下來。
她不能這麼自私。
她不能爲了自己的情緒，把糯糯推到風口浪尖上。
“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熱芭......”
熱芭深吸一口氣，也蹲了下來，握住她的肩膀。
“我去。”
“我跟警察說，是我妹妹不見了。”
“你把糯糯的照片，還有她今天穿的衣服告訴我，我去報警，你在這裏等消息。”
楊蜜胡亂地點着頭，從手機裏翻出糯糯的照片，語無倫次地描述着。
“好，我記住了。”
熱芭扶着她坐到沙發上，又倒了杯熱水塞進她手裏。
“司機老羅在樓下，我讓他送我過去，你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等我電話！”
說完，熱芭抓起車鑰匙，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黑色的商務車在馬路上疾馳。
老羅從後視鏡裏看着老板憔粹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
“蜜姐，您別太擔心，糯糯那孩子機靈，肯定不會有事的。”
楊蜜沒有回應，只是把那張糯糯的照片貼在了自己胸口。
車子很快抵達了新城派出所。
熱芭推開車門，對楊蜜說。
“你把車窗簾拉上，千萬別下來。”
楊蜜點點頭。
她不敢去想糯糯現在怎麼樣了。
是狗仔？是對家？還是......
那個男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她死死壓了下去。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三年前的那一夜，不過是一場意外。
他怎麼可能知道糯糯的存在？
又怎麼可能在三年後，精準地找上門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世紀。
車門終於被拉開。
熱芭坐了進來，手裏捏着一張小紙條。
楊蜜猛地撲過去，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問。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你先別急。”
熱芭的表情有些古怪，既有鬆了口氣，又帶着幾分難以置信。
“警察說......孩子沒丟。”
“什麼意思？”楊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熱芭把那張紙條遞給她。
“警察說，今天一早，就有一個姓顧的人家給全市的派出所都打過招呼了。”
“說如果有一個叫楊蜜的女人，或者她委托的人來報案。”
“尋找一個叫糯糯的小女孩，就不用立案了。”
“直接把這個電話號碼給我們就行。”
熱芭頓了頓，繼續說道。
“他們說......孩子被她爸爸接走了，很安全。”
爸爸？
這兩個字，如同晴天霹靂，在楊蜜的腦海中炸開。
真的是他。
那個男人。
他真的知道了。
一股巨大的、後知後覺的恐慌席卷了她。
他要做什麼？
他要把糯糯從她身邊搶走嗎？
“這人有毛病吧？”熱芭氣得不行。
“有他這麼當爹的嗎？”
“招呼不打一聲就把孩子帶走，這是綁架！”
“不行，我得問問警察他家住哪兒，我們現在就殺過去把糯糯搶回來！”
“別......”楊蜜拉住了沖動的熱芭。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
有孩子平安的慶幸，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對方既然能動用關系給全市派出所打招呼。
就說明他的身份背景，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和強大。
硬碰硬，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
楊蜜拿起自己的手機，顫抖着輸入了紙條上的號碼。
與此同時，城中另一端的頂級豪宅內。
長長的餐桌上，鋪着潔白的桌布，擺放着精致的銀質餐具。
顧衍坐在主位旁，他的身邊，是一個特別定制的寶寶餐椅。
糯糯正乖巧地坐在裏面，好奇地打量着滿桌豐盛的午餐。
“哇！”
小家夥指着一只被烤得通紅。
足有她半個身子大的龍蝦，發出了驚嘆。
“爸爸，這個紅色的蟲子好大呀！”
顧衍的臉上，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他耐心地糾正道：“糯糯，這個叫龍蝦，不是蟲子。”
“哦，龍蝦。”
糯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指向一盤黑乎乎的東西。
“那這個呢？是黑色的米米嗎？”
“這是魚子醬。”
“牛排......”
“鱈魚......”
顧衍極有耐心地一一爲她介紹。
管家西辭安靜地站在一旁。
看着自家先生這副前所未見的“慈父”模樣，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糯糯的視線落在了餐桌角落的一份小菜上。
那是幾只被處理得很好的小章魚。
小家夥立刻皺起了她的小鼻子，一臉嫌棄。
“爸爸，我不喜歡這個，它長得好奇怪，好多腳。”
顧衍的目光掃了過去。
他甚至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
西辭立刻會意，上前一步，準備將那盤章魚小菜撤下。
“先生，這是廚師長特意爲小姐準備的開胃菜......”
西辭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顧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看向糯糯，柔聲問。
“糯糯真的不喜歡嗎？”
糯糯用力地點了點頭：“不喜歡！”
“好。”
顧衍抬起頭，看向西辭，說出的話卻不帶溫度。
“撤下去。”
“以後，顧家所有的餐桌上，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東西。”
“是，先生。”
西辭躬身退下，心裏暗暗咋舌。
這位剛剛被接回來的小姐。
恐怕要成爲這個家裏說一不二的存在了。
顧衍又看向桌上其他的菜品，問西辭：“這些，都適合孩子吃嗎？”
“先生請放心。”
西辭立刻回答。
“爲您和小姐服務的，是擁有三十年兒童營養餐經驗的頂級廚師團隊。”
“所有的食材和調味料，都是寶寶專用的最高標準。”
顧衍這才放心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鮮嫩的牛排，用兒童餐叉喂到糯糯嘴邊。
“來，糯糯，嚐嚐這個。”
小家夥張開嘴，啊嗚一口。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餐廳裏溫馨寧靜的氣氛。
顧衍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上面跳動着兩個字。
楊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