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楚玄澈有些口渴,又咽了口口水,啞聲道:“姝兒,我們是不是已經......”
已經一年多沒有同房了。
“皇上/皇後娘娘。”
氣氛恰到好處,楚玄澈甚至看不到那該死的發光板。
偏就是這樣的好時候,挽風和趙無庸前後腳進門,幾乎同時開口。
晏雲姝嚇得一把推開楚玄澈,從棋盤上滑下來,棋子落地,噠噠噠跑遠去,她背對着月門,想開口,發現喉間哽住,輕咳一聲。
難受。
早知道晚上過來就好了。
楚玄澈內心嘆了口大氣,忍不住怨怪:這倆都是老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他也不能怪皇後的人,“趙無庸,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趙無庸欲哭無淚,他是瞧見挽風進來,他才進來的。
挽風也是手足無措:皇上皇後不是在下棋嗎?
怎麼下着下着......
兩位主子在東宮時,也不是沒有單獨相處過,談詩論畫、撫琴茗茶,整天整天在一起,從不會這般。
趙無庸聽出主子在咬牙切齒,連忙跪下,“奴才有罪。”
“說。”
“幾位將軍求見。”
趙無庸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天大的事,他不敢抬頭。
楚玄澈沒說話,緩了好幾息,側臉看向晏雲姝。
雲姝的耳尖還是紅得要滴血。
心跳的聲音,他都能聽到。
他看到按在地板上的手,鬼使神差得將手指一步兩步移過去,剛碰到,晏雲姝似被火灼,閃電回縮。
又碰、又縮。
再碰、再縮。
可可愛愛。
“我走了。”
晏雲姝不敢耽擱,趕緊轉身,低着頭恭敬行禮,“恭送......”
楚玄澈食指挑起她下巴,輕啄一口。
“晚些時候來看你。”
他他他他他......有人在他還......
晏雲姝從耳尖燒到脖頸,她幹脆趴下去,腦袋埋在自己胳膊裏。
若是從前,楚玄澈也不會這樣失禮,可如餅兮兮所言,自己已經死到臨頭。
要死了,誰還在意虛禮?
“娘娘,皇上走了,可以起來了。”
皇帝走後,吟霜進門,瞧着自家主子跪在地上、確切說是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挽風姐姐也不知道扶娘娘一把。”
挽風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奴婢覺得,娘娘可能想趴一會兒。”
晏雲姝的聲音悶悶傳來,“不許笑我。”
“怎麼了這是?”吟霜一臉迷茫,“娘娘別聽她的,奴婢扶您起來,咋,娘娘,您的脖子怎麼這麼紅?”
剛準備起身的晏雲姝,又趴下去。
楚玄澈坐上轎輦,又一次聽到仙樂:
【攻略目標好感值+1+1+1+1,當前好感值負810。】
他發現今兒的陽光真好。
風也溫柔。
肩輿到了太極殿,楚玄澈左腳下轎: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5,當前好感值負815。】
右腳向前:【攻略目標好感值減5,當前好感值負820。】
【蠢兮兮!你又搞什麼?】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5,當前好感值負825。】
【爲什麼?】
【宿主需......】
【不需要。】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5,當前好感值負830。】
風繞過枝頭,尚未凋零的樹葉,譁譁作響,有那麼一兩片在楚玄澈眼前蹁躚旋轉落下。
他一腳踩上去,“聒噪!”
站在皇帝身邊的趙無庸,無端感受到一股殺氣,他恨自己不是塊木頭,還得要呼吸,同時內心替幾位將軍擔憂:
但願他們有天大的事要匯報。
下個月便要入冬,開始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節。
宮外冬衣布善施粥、宮中祈福祭祀、核查各宮用度、預備年節慶儀,更有積壓了一整年的舊賬亟待復核。
今年又趕上新皇登基,賬目格外麻煩些。
幸而昨日立威,六局主官回去,連夜將後宮舊賬新冊全都整理出來,挽風先前進門,便是將冊子拿來給晏雲姝過目的。
六個小丫鬟,各抱一大摞。
縱然出嫁前母親有教過,宅院和皇宮相差還是太大,即便雲姝有管理東宮的經驗,接手後宮,還是一個頭兩個大。
別的不說,先帝駕崩已經月餘,喪儀的賬目還是不清不楚,瞧着混亂時期,什麼人都想伸手揩點油,不是缺了這個、便是少了那個,銀錢也不對。
先前親吻的羞澀蕩然無存,晏雲姝翻一本,腹誹楚玄澈一句:
是男人,今晚就立蕭蘭音爲後,把自己打入冷宮!
還好挽風和吟霜都是家裏着重培養的、管事理賬的一把好手,一個負責舊的、一個負責新的,分開進行。
“娘娘,這是尚寢局送來的侍寢名冊,需要您確認。”
“不是定了蘭嬪?”
“今兒的好說,尚寢局已經去昭明殿了,但後面兩位婕妤、四位貴人,位份相同,鍾尚寢拿不定主意,請娘娘定奪。”
侍寢之事,表面看是兩個女子和皇帝睡覺的順序,背後關乎皇帝對兩個家族的恩寵。
弄不好便會將皇帝、妃嬪和妃嬪娘家全得罪。
故而誰先誰後馬虎不得。
晏雲姝略略思忖,“崔婕妤先。”
“崔家雖得皇上看重,可父兄官位不及賀家,這麼安排,會不會得罪賀家?”吟霜道。
“崔婕妤的父親雖只北部銀州知州,但崔家是蕭家的表親,崔婕妤的兄長在蘭嬪兄長麾下效力,北伐在即,皇上有意讓蘭嬪兄長掛帥,出征前,定有特旨加封。”
這個“先”的面子,面上給崔家,實際是賣給蕭家的。
“皇上如此看重蕭將軍,日後蘭嬪怕是會寵冠六宮。”
言外之意,皇後會失寵。
吟霜話一出口,自己咬了唇,“奴婢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