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減成。】
亡羊補牢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鬆了半口氣。
楚玄澈稍緩了緩，餘光瞥見地上跪着的晏雲姝，她好像嚇蒙了。
眉尾微耷、眼角泛紅，淚水匯成一個碩大的珍珠，懸在眼睫上，將落未落，茫然無措。
那是真叫人心疼。
留給楚玄澈霍霍的好感值已經不多了，明知碰她會敗好感，還是選擇雙手扶她起身。
“是我不好，喝了兩杯酒，失了理智。”
晏雲姝輕聲：“啊？”他是在認錯？
熒光一閃，先前蓄好的眼淚恰好掉落。
“夫妻之事當你情我願，你身子不適，我卻還要勉強你，是我不好。”
連着說了兩遍“是我不好”，聽着確實不像陰陽自己的。
【攻略目標好感值+5，當前好感值負940。】
“皇上不生氣嗎？”
“生氣！”
楚玄澈指腹拂過她的臉，替她拭淚，“氣你與我夫妻多年，對我一點信任也沒有，有什麼想法也只放在心裏，不肯告訴我。”
告訴？
捅破窗戶紙，演都不演，倒黴的還是自己。
別說他是帝王，想愛誰愛誰，就算是尋常男子，也有情愛自由。
他不愛自己，並沒有錯。
就像她也可以不愛他。
【攻略目標好感值+5，當前好感值負935。】
太醫得準進殿，診治後退出去開方，挽風要去拿藥，趙無庸拂塵一揮給擋下了。
“天黑路滑，小椿子腳快，讓他去。”
挽風道謝要退下，趙無庸將她喊住，“林尚宮可得空？”
“不敢，趙總管有何吩咐？”
“什麼趙總管？都是舊相識，何必如此見外？”
“不是你先見外的嗎？林尚宮。”
趙無庸賠笑，“這不是想恭喜你榮升尚宮麼？”
“少來，有話直說。”
皇上從前便獨寵皇後娘娘，登基之後剛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對娘娘是愈發離不開，但是娘娘好像對皇上疏遠了些。
趙無庸雖不知其中因由，但想當好自己差事，就得提前打探一下皇後這一年多口味喜好有無變化。
待來日皇上問起，也曉得東西知道怎麼送。
至少不能送些皇後娘娘討厭的。
正好，挽風瞧着自家主子而今對皇上多了些畏懼，也想知道皇帝這一年多有無什麼新的避諱改變，好方便當差。
二人借步在廊下交流。
藥很快煎好，吟霜端進來，楚玄澈還想做一做賢夫，親自接過去，試了溫度想要喂她雲姝
結果晏雲姝直接將碗拿過去，左手一抬，廣袖一遮，咕嚕一口。
沒了。
楚玄澈：“......”這樣顯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但他也沒走，“我可以在你這裏留宿一宿嗎？”
這話說的，誰敢拒絕？
雲姝能懂楚玄澈非要在兩儀宮睡的原因，畢竟自己失職，沒能體察上意，所以得要成爲新的擋箭牌。
小事。
只要不牽連晏家，自己扎成刺蝟也無妨。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不用！”使不得使不得。
楚玄澈應激抬手，意識到語氣過急，又補充：“這個真不用。”
要不是怕晏雲姝胡思亂想，他都想伺候雲姝就寢，哪敢使喚她？
胡思亂想......爲免意外，他繼續道：“你我是結發夫妻，與旁人是不一樣的，人後，我不是帝王，只是你的夫，你身子不適，好好歇息就是，我自己來就好。”
楚玄澈說話時，豎起耳朵，沒聽到好感值下降的聲音，默默鬆了半口氣。
這一夜，她們雖同床共枕，但各蓋各的被子，楚玄澈手都不敢往旁邊伸。
“娘娘，該起了。”挽風柔聲呼喚。
晏雲姝一夜好眠，睜開眼，發現床邊無人，窗邊已明，“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去上朝了。”
“上朝？”晏雲姝直接坐起身，“怎麼不叫我？”
這要是被太後知道，又是一頓訓斥。
“皇上不讓，說叫您多睡會兒。”挽風柔聲道，“內殿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傳出去。”
晏雲姝掀開被子下床，“什麼時辰了？妃嬪她們是不是都到了？”
楚玄澈這個人最護短，昨兒爲了護蕭蘭音朝都不上，今兒若叫他知道，他心上人大清早在寒風中久等，指不定要怎麼遷怒晏家。
“娘娘莫急，皇上瞧您睡得香，下令免了今日請安，奴婢擅自做主，已經通知各宮。”
“幸好幸好。”
有忌憚就是好，就算是皇帝，做戲也得做圈套。
晏雲姝長舒一口氣，臉上狡黠一笑，“不用出去請安，也不用別人請安，那我今日是不是可以偷懶了？”
挽風穩重，但不刻板。
宮裏規矩太重太壓抑，只要有機會，她就會縱着自家小姐輕鬆俏皮的一面。
她重重點頭：“可以！奴婢等下將早膳端到床邊來。”
晏雲姝笑出了聲，轉而縮回被窩，只露出個小腦袋。
此刻正在上朝的皇帝：
【攻略目標好感值+1+1+1+1+1，當前好感值負930，抹殺倒計時：四天。】
“啪——”
昭明殿中，蕭蘭音將桌上的茶盞，重重砸了出去。
昨兒用完晚膳，皇上派人送她回宮，她還以爲皇上有事要忙，小姑娘臉皮薄，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沒想到昨兒還是頭一份的恩寵，今兒就成了獨一份的笑話。
合宮都在傳她被完璧歸趙，不招皇上喜歡。
丫鬟將那些風言轉述，蕭蘭音氣得砸了手裏的杯子，崔有容剛好進來。
“娘娘這是怎麼了？”
蕭蘭音沒好氣哼了一聲，“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娘娘這是哪裏的話？”
“崔家和蕭家雖是表親，可說句僭越的話，進了宮，嬪妾和娘娘同親姐妹沒有區別。
嬪妾才疏學淺、貌也遜色，從未有什麼奢望，一心只盼娘娘飛黃騰達，沒想到幼時相伴的情誼，才進宮，便淡了。”
崔有容嘆了口氣，滿臉受傷道：“既是妹妹自作多情，以後不來便是。”
她行了一禮，轉身要走。
蕭蘭音有意挽留，面子又拉不下去。
紅綃碧緒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崔有容，“我家娘娘自來是這個脾氣，婕妤又不是不知道，親姐妹哪有隔夜仇？”
“來都來了，婕妤好歹喝口茶，沒得傳出去，又該說我們昭明殿奴才沒規矩，再惹笑話。”
崔有容原也不是真心實意要走，被拉着坐下，紅綃強行往她手裏塞了杯茶，她頗爲勉強地飲了。
“罷了，妹妹總是要爲姐姐考慮的，你們退下吧，我們姐妹說說話。”
丫鬟們退出去，崔有容挪了位置，坐到蕭蘭音身邊，握着她的手。
“姐姐光顧着置氣，可想過皇上昨夜爲何突然改變主意，送你回來？”
“我怎麼知道？”
“那姐姐可知道，昨兒半夜御前的人去太醫院請了太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