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剛擦亮,我拿着砍柴刀溜出門,繞開村裏的大路,從北邊荒廢的小路又進了山。
這一宿我眼睛都沒閉,林玥的話和三爺的舉動在我腦子裏來回轉。
“井是假的。”
如果龍井沒有鬼神,那背後的人是誰?
三爺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北山的路更難走,但能避開人。
我在林子裏鑽來鑽去,朝着昨晚碰見三爺的地方摸過去。
山裏的晨霧還沒散,露水打溼褲腿,風一吹,涼得刺骨。
快到地方的時候,我聞到一股怪味。
像是魚腥味混着燒紙的味道。
順着味找過去,在隱蔽的窪地裏,我發現一個小土堆。
土堆很新,像是剛壘起來的。
前面沒有香爐,而是插着三根黑色的木牌,上面都刻着魚鱗花紋。
土堆前的地上,還有沒燒完的紙錢和幾條死魚。
這不是祭拜龍王爺的陣仗。
祭龍王爺用的是豬頭和紅布。
這更像是在祭拜什麼邪門的東西。
我蹲下來,仔細看那個土堆。
在木牌後面,我發現一小撮黑色的頭發,被泥土半掩着。
還有一小塊撕爛的布,是淡藍色的,跟林玥失蹤那天穿的連衣裙顏色一樣。
我的心跳得快要從胸口蹦出來,林玥的東西被人帶到這了!
就在我準備伸手去拿那塊布的時候,遠處傳來腳步聲。
我趕緊鑽進旁邊的灌木叢,大氣都不敢喘。
幾分鍾後,兩個人影出現在窪地。
三爺手裏還提着竹籃,裏面裝着香燭和一條很大的死魚。
王老蔫和三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到土堆前。
“確定今晚就能成事?”
王老蔫壓着嗓子問,聲音裏全是緊張。
三爺點點頭,從懷裏掏出小瓷瓶:
“藥量加重了,保證她睡得死死的。等把她送下去,張家那邊也就死心了。”
王老蔫嘆了口氣:
“我就是怕上次劉家閨女那事,差點就讓警察給查出來了。這次要是再......”
“閉嘴!”
三爺厲聲打斷他:
“都安排好了,等龍王爺娶了她,往井下一扔,誰找得到?”
他冷笑一聲:
“就算找到了,誰敢跟龍王爺搶媳婦?”
我躲在灌木叢後面,渾身發冷。
他們說的“她”是誰?
還有別的姑娘要倒黴?
還是說他們說的就是林玥?
可林玥已經失蹤兩天了......
王老蔫點上香燭,嘴裏開始叨咕。
三爺則拔開瓷瓶,把裏面的液體灑在土堆上。
那液體散發出刺鼻的腥味,熏得我直犯惡心。
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不小心壓斷枯樹枝。
“咔!”
聲音在安靜的林子裏特別響。
“誰?”
三爺猛地轉過身,眼睛像刀子一樣掃過來。
我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王老蔫也嚇了一跳:
“會不會是巡山的?”
三爺搖搖頭,慢慢朝我藏身的地方走過來:
“這片地界活人不會來。”
他越走越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腰裏別着一把鐮刀。
要是被發現,我今天就得交代在這。
就在他離我只有三五步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牛叫,像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咬斷脖子。
三爺和王老蔫都愣住了,對看了一眼。
“是村東頭!”
王老蔫聲音發抖:
“龍王爺這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