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火車脫軌了嗎?”
“我的頭!撞死我了!”
車廂裏一片漆黑,備用電源似乎也失靈了。
驚慌失措的乘客們在黑暗中亂成一團,哭喊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孫乾在火車劇烈晃動的瞬間,就用身體死死地護住了姜小滿的鋪位,防止她被甩出去或者被掉落的行李砸到。
“小滿,別怕!待在原地別動!”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沉穩有力,瞬間安撫了周圍幾位慌亂的乘客。
姜小滿其實一點也不怕。
這種場面,跟末世裏的屍潮和基地淪陷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她在第一時間就坐了起來,強大的夜視能力讓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車廂裏混亂的景象。
她沒有聞到血腥味,說明傷亡情況不嚴重,應該只是緊急制動。
但爲什麼會緊急制動?
就在這時,車廂連接處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有人在用暴力砸門。
緊接着,幾道刺眼的手電筒光柱,猛地射了進來!
“都他媽別動!誰動老子弄死誰!”
一個粗暴的、帶着濃重地方口音的男人聲音吼道。
隨着話音,三條黑影沖了進來。
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獨眼龍,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劃到下巴的刀疤,在手電筒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手裏,赫然拎着一把還在往下滴水的消防斧!
他身後的兩個人,一個瘦高,一個矮胖,手裏都提着明晃晃的砍刀。
最讓人心驚膽戰的,是那個矮胖子身上,竟然還捆着一圈東西!
一圈用黃色膠帶纏繞的、裏面塞滿了顆粒狀物體的管子,管子之間用電線連接着,手裏還捏着一個簡陋的起爆器。
是土制炸藥!
“搶……搶劫的!”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車廂裏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陣仗嚇傻了,連哭都不敢哭了,只能瑟瑟發抖地縮在原地。
獨眼龍對手裏的消防斧很滿意,他環視了一圈車廂裏這些待宰的羔羊,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兄弟們,幹活了!”
“男的左邊,女的右邊,都他媽給老子蹲下!”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錢、票、手表、金銀首飾,全都給老子交出來!”
瘦高個和矮胖子立刻揮舞着砍刀,開始驅趕乘客。
“快點!磨蹭什麼!”
“想死是不是?”
乘客們哪裏敢反抗,只能哆哆嗦嗦地按照他們的要求,從鋪位上下來,男女分開,蹲在狹窄的過道兩側。
孫乾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下意識地將姜小滿往自己身後藏了藏,同時悄悄摸向了自己腰間。
那裏,有一把他從不離身的軍用匕首。
但是,對方有三個人,而且有刀,有斧,甚至還有炸藥。
他一個人,帶着一個孩子,硬拼的勝算不大,還可能激怒劫匪,傷及無辜。
必須冷靜。
必須尋找機會。
而此時,被孫乾護在身後的姜小滿,關注點卻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矮胖子身上的土制炸藥。
在末世,炸藥是比食物還要珍貴的硬通貨。
無論是炸開堅固的建築尋找物資,還是在屍潮中開辟生路,都離不開它。
姜小滿自己就是一個爆破專家。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劫匪身上的炸藥,做工極其粗糙,穩定性極差,但分量很足。
如果引爆,足以把這節車廂炸上天。
危險嗎?
當然危險。
但在姜小滿眼裏,這東西,更多的是……好玩。
她已經很久沒有摸過這種“原始”的玩具了。
她甚至開始分析,這炸藥的配比,引信的構造,如果自己動手改造一下,威力是不是能提升三倍?
如果把裏面的火藥提純,再混合一點空間裏的硫磺粉……
姜小滿的思維,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獨眼龍開始挨個搜刮乘客的財物。
他走到一個穿着的確良襯衫的幹部模樣的男人面前,一把扯下他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
“不錯,這個值點錢。”獨眼龍滿意地掂了掂。
男人嚇得面無人色,連個屁都不敢放。
很快,劫匪就搜到了孫乾和姜小滿這裏。
瘦高個的劫匪用刀尖指了指孫乾。
“你!當兵的?把錢交出來!”
孫乾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他不能暴露自己會反抗的意圖。
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十塊錢和一些糧票,遞了過去。
瘦高個一把抓過,嫌棄地啐了一口:“窮鬼!”
他的目光,落在了孫乾身後的姜小滿身上。
當他看到姜小滿那個鼓鼓囊囊的小書包時,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那個小丫頭!把你的包拿過來!”
孫乾的心猛地一緊。
包裏有給小滿買的新布料,還有那盒圖釘。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能讓劫匪靠近姜小滿!
就在孫乾準備開口周旋的時候。
姜小滿卻主動從他身後探出小腦袋。
她沒有看那個凶神惡煞的瘦高個。
她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直勾勾地,落在了那個抱着炸藥的矮胖子身上。
然後,她歪了歪頭,用一種充滿了好奇和天真的語氣,大聲地問道:
“叔叔,你身上綁的那個,是煙花嗎?”
“看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