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司機把四個窗子都降下一部分，夜風頓時灌了進來。
雖是夏日，但好在是有風的晚上，空氣並不悶熱。
沈茉的手還撐着他的腿。
隨即，她整個人就被拎了起來。
變成面對面跨坐在他身上。
她掙了掙，臀上便被輕拍了一下。
隨即，她的腰被牢牢環住，動彈不得。
陸衍冷聲訓道：“沈茉，我最後說一遍，別亂動。”
沈茉只好老老實實地待在他懷裏。
“爲什麼去無憂鄉？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A市
沈茉到底是喝了點酒，什麼都敢說。
“因爲約好了，要和我閨蜜一起慶祝的。”
陸衍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慶祝什麼？”
沈茉嘿嘿笑了兩聲：“慶祝老公死了。”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險些滑了一下。
陸衍一愣，隨即彎了彎唇，似乎覺得很有趣。
“他死了，你很開心？”
“嗯……”沈茉嘟囔道，“還行。”
要是能多給她留點錢，她會更開心。
這樣面對面坐着終歸是不太舒服，她還得用點力氣才能坐直，不離他的臉太近。
她很快就累了，主動埋進他的肩。
陸衍呼吸一滯，抱着她腰的手也瞬間僵直。
女孩溫熱的呼吸裏，帶着一點茉莉香，還夾雜着淡淡的酒氣。
撲在他頸間，他光是聞着，都幾乎要醉了。
車內安靜許久，沈茉忽然喊他名字。
“陸衍，陸衍。”
陸衍沉默片刻，才問：“怎麼？”
她埋在他肩上問：“你能不能給我加點錢？”
陸衍：“……”
女孩聲音軟糯，滿是失落，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一個月五十萬真的不夠花呀……”
“零花錢這麼少，我在小姐妹面前都抬不起頭。”
無憂鄉是富婆出入的場所，收費很貴，她剛才那一會兒，花銷就有五位數。
她平時又愛買包包服飾，又愛出去玩，五十萬哪裏夠她花的？
陸衍冷嗤一聲：“得寸進尺。”
沒過一會，她又哼哼唧唧道：“陸衍，你的腰帶硌到我了。”
陸衍：“……”
“閉嘴。”
他讓她閉嘴，沒過一會又垂眼看她，命令道：
“以後晚上不許亂跑。”
“陸庭以前給你設的門禁是幾點？”
她趴在他肩上，都快睡着了，又被他吵醒。
“幾點？”
“十點……”她嘟囔道。
陸衍淡聲道：
“以後的門禁是晚上九點。”
“到點沒回來，零花錢就別想要了。”
沈茉不滿地哼哼：“九點夠我幹什麼的？面冷心黑……”
話說到一半，臉頰已經被捏住。
力道不小，她吃痛叫了一聲。
“你還想幹點什麼？”陸衍眯起眼，“和模子睡一覺？”
“說誰面冷心黑？”
饒是酒壯慫人膽，沈茉也知道這個男人不能惹。
“我，我面冷心黑……”
陸衍冷嗤一聲，這才鬆開了手指。
夜間車內忽明忽滅，他看見她白嫩臉上泛起的紅印。
在眼尾那顆美人痣的下方。
他皺起眉，在那處印子上輕輕觸碰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按揉，還是撫摸。
“嬌氣成什麼樣了。”
*
沈茉後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朦朧睜眼時，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身形修長的男人背對着她，拉上房內的窗簾，將燈光亮度調到最低。
她一時不知今夕何夕，喃喃一聲：
“老公……”
昏暗燈光下，男人高大的背影，看着的確有點像陸庭。
她伸開雙臂，軟聲道：
“老公抱。”
陸衍轉過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叫誰？”
她水光瀲灩的眸子迷蒙地看了他一眼。
欲說些什麼，嘴唇已經被修長幹燥的手指按住。
陸衍磨着後槽牙，臉色難看至極。
“不是說他死了很開心嗎？”
“怎麼還叫老公？”
沈茉迷迷糊糊地想辯解：“唔唔……”
粗糲指腹碾過柔軟嬌嫩的唇瓣，用了些力道。
“小騙子。”
她微微吃痛，不自覺地張開嘴，把他的手指寒了進去。
陸衍神情一僵，迅速抽出手。
幾乎是落荒而逃。
走出房門，又想起什麼。
折返回來拿起她的手機，用她的手指解鎖了指紋。
*
次日清晨，意識掠過昨晚的記憶片段，沈茉驚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c……”
她尋思昨晚也沒喝多少啊。
但她都說了些啥？
先是說陸庭死了她很開心。
天殺的，她怎麼敢對着他兒子說這種話。
她好像記得當時陸衍冷笑了一聲……
陸庭剛過頭七，她就跑去泡模子，還慶祝他死了。
陸衍肯定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不僅如此，接下來她還恬不知恥地問陸衍要錢。
說自己錢不夠花。
沈茉捂住臉，一顆心已經涼到了谷底。
人怎麼能闖下這種大禍。
可當她打開手機，卻發現陸衍給她的那張卡裏多了一筆五十萬的轉賬。
時間是昨天午夜。
不僅如此，還多了幾條信息。
陸衍：【給你轉了。】
【門禁九點，晚一次扣五十萬，沒得談。】
沈茉愣愣地盯着那兩條信息。
等等，她什麼時候加了陸衍的好友來着？
定睛一看，添加聯系人的時間也是昨晚午夜。
她摸不着頭腦，但五十萬到賬，還是挺不錯的。
門禁就門禁吧。
她回復道：【知道了。】
後面跟着個小狗舔金元寶的表情【謝謝老板】。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良久，只回了四個字。
【下來吃飯。】
法式風格的長桌，陸衍和陸允相對而坐。
沈茉習慣性走到陸允旁邊拉開了椅子。
剛吃了一口碗裏的雞肉果蔬沙拉，陸允就低聲問她：
“茉茉，你昨晚和我哥出去了？”
沈茉否認：“沒，我和許優悠顧顏她們去……吃飯了。”
“那怎麼是我哥抱你回來的？”
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抬眸看向對面的陸衍。
他神情自若，目光和她相接，片刻後轉向陸允，神色冷淡。
“有什麼想知道的，問我。”
成功地讓飯桌上的氣氛陷入沉默。
陸允低下頭去，吃着餐盤裏的食物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