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抬手扶了扶鬢角的玉簪,語氣輕柔的說,“挽星,去給王媽媽兩巴掌,讓她知道知道我的規矩。”
王婆子突然聽到要被打兩巴掌,立馬氣得跳腳,“二小姐,你不能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我可是……”
王婆子話還沒說完,挽星的兩巴掌就已經落在她的臉上了。
一臉不可置信的王婆子隨即撒潑地躺在地上,“要命嘍,二小姐無故責打下人”
“好疼呀,好疼呀”
“二小姐,打人了,打人了!”
王婆子的話響徹震天,很快就引來了院外的很多人來圍觀,一會功夫,楚雲舒攙着林氏就來了。
“胡鬧,在此嚷嚷什麼?”
看到楚夫人來了,楚夭夭瞬間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母親,這個婆子仗着是您身邊的奴才,就欺負我,您可不能不管。”
“夫人,冤枉呀,老奴怎敢欺負二小姐呢,老奴對二小姐盡心盡力,生怕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今日晨食奴才都用心挑了一些清淡的給二小姐送去。”
“二小姐一路舟車馬頓,吃一些清淡的,反而對身體好,可二小姐就此恨上老奴,覺得是老奴搶了二小姐的膳食,所以就打了奴才。”王婆子搶在楚夭夭面前趕緊把今天的事情提前說出來,打着爲她好的名義,就是夫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到時候,二小姐只能暗暗吃下這個啞巴虧,隨後還不認自己拿在手心裏,而庫房的那些財寶還不是她喜歡那個,就拿哪個,想到昨天晚上她偷偷……
“楚夭夭,你也太沒規矩了,念在你初犯,母親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有下次,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一會兒賞賜一番王媽媽,這事兒就算了。”林氏不耐煩的看着楚夭夭,眼中的嫌棄都快要溢了出來,自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沒有接受正規的世家女的教育,行爲如此粗野,上不得台面。
“母親,我打王媽媽,可不是因爲這件事,而是一來她對我不恭敬,二來她偷東西。”楚夭夭看着林氏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
“老奴冤枉呀,夫人,你要給老奴做主,老奴哪來的如此膽子,敢拿二小姐的東西呢,冤枉啊。”王婆子顫抖的跪在地上,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心虛,不可能,二小姐怎麼會……
“挽星你和母親身邊的李媽媽,一起去找一找,就知道咱們有沒有冤枉王媽媽了。”
李媽媽看了一眼林氏,林氏看到眼前事情鬧得如此大,如果她不查以後府中的奴才照樣學樣,就麻煩了,林氏對着李媽媽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功夫,李媽媽手中拿着蝴蝶簪,金鑲玉釵,金耳璫。
王婆子見狀害怕的緊縮肥胖的身子,突然她抬頭看了一眼楚雲舒,而這一眼恰巧被楚夭夭看到,果然這個王婆子和楚雲舒之間有貓膩。
不過這次偷東西,肯定不是楚雲舒指使的,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大小姐,不至於眼皮子如此淺,那就是王婆子個人,畢竟一見面就開始打量她身上是否有值錢首飾,並且露出貪婪的神色。
“夫人,冤枉,冤枉呀,這些都是,都是老奴自己的。”王婆子心虛不已,畢竟以她的月錢恐怕連一件首飾都買不起,可是她不能承認,只要咬死不認,二小姐也沒辦法,證明這就是她的。
“呵呵,好一張巧嘴,事到臨頭,還抵死不認,那我就讓你死得明白吧,那些首飾都有特殊的記號,讓人一查便知。”
李媽媽剛要檢查,就被突然出聲的楚夭夭打斷了,“等等,現在給王媽媽一次機會,你說這個首飾是你的,那就請你說一說記號的位置和圖案吧。”
王婆子渾身冷汗直流,這她哪知道,“記號,記號……”,嘀嘀咕咕,王婆子也說不上來。
最後經李媽媽證實,的確有楚夭夭所說的記號,王婆子偷拿主人財物人贓並獲。林氏念在伺候多年的份上,將王媽媽打發到莊子上。
三日後楚夭夭隨着母親林氏回外祖林府拜謝。與靖安伯府的刻意衆人對她陌生的態度不同,林府,尤其是外祖母,對楚夭夭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
林老夫人將楚夭夭摟在懷裏,心肝肉兒地叫着,眼圈泛紅:“好孩子,你在外受苦了!以後外祖母疼你,你要是缺個啥,盡管跟外祖母要,我的心肝哦!”
旁邊坐着的林承宗也是面帶和煦笑容,對楚夭夭溫言道:“回來就好,往後這裏也是你的家,缺什麼短什麼,或是受了什麼委屈,只管來告訴舅舅。”
這番熱情讓楚夭夭心中微暖,但是心底從小建起的戒心讓她無法放鬆下來。
敘話片刻,外祖母便笑着對侍立在一旁、氣質溫文的少年道:“墨軒,你帶着你兩個表妹去京城中逛一逛,你小表妹因是還沒見過京城的繁景。
林墨軒恭順應下,禮貌地引着楚夭夭和楚雲舒退出了花廳。待三個小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花廳內的氣氛陡然一變。
舅舅臉上和煦的笑容瞬間收斂,不輕不重地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擱在桌上,發出“咔噠”一聲脆響,聲音壓低了少許,卻清晰無比:“只待時機了。”
林老夫人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捻動着手中的佛珠,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而林氏,在聽到後,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她的臉上便恢復了一片冷漠,仿佛對他們商議的事兒不感興趣。
京城主幹道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叫賣聲不絕於耳。楚雲舒自恃在京城長大,又是伯爵府“嫡長女”身份,一路上不斷指着各處,用略帶炫耀和指點的語氣對楚夭夭說話:
“妹妹你看,那是玲瓏閣,京中最好的首飾鋪子,裏面的樣式可不是江南……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楚雲舒趕緊改口,“妹妹,你不要介意,姐姐無心之失,只是比較心疼妹妹。”上次她在楚夭夭手裏吃的暗虧,這次她要報復回來。
楚夭夭只淡淡應着,並不接招。行至一處書畫攤前,楚雲舒故意快走一步,裙擺“不經意”地拂過攤架一角,楚夭夭眼疾手快將角落裏的一卷畫像踢倒。
楚雲舒腳底不知踩了什麼,眼看就要栽倒旁邊擺的仿古畫軸上。
就在此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扶住了楚雲舒。
“小心。”
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衆人望去,只見一位身着月白錦袍、腰束玉帶的年輕公子站在那裏,容貌俊朗,氣質矜貴,正是京城中頗負盛名、也是許多貴女春閨夢裏人的永昌侯府世子陸明淵。
還沒等楚雲舒站穩,一道尖銳嬌縱的女聲音兒傳來,“你們在幹什麼”,只見三公主謝清嵐在一衆人的簇擁下快步走來,她愛慕陸明淵在閨女圈並非秘密,此刻她俏臉含霜,目光如刀般剮向楚雲舒。
“就是你這個狐媚子,敢勾引明淵哥哥?”三公主的怒火直沖楚雲舒。
楚雲舒面對強勢霸道的三公主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她喜歡的可是三皇子,可不能讓公主討厭她,要不然到時她怎麼嫁給三皇子。
礙於陸明淵在場,三公主不敢過於失態,而陸明淵不想鬧的過於難看,無奈只能帶着三公主去個人少的地方解釋。
即使他不喜歡三公主,但是礙於君臣之分,只能安全地將公主送回皇宮。
一場風波,看似平息。
茶樓雅間內。
謝琰將樓下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包括楚夭夭剛剛的小動作。他淡漠的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異動,快得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
臨危不亂,反將一軍。
李文忠順着主子的視線,再次讓他看到了那個令他震驚的身影。
不是吧,主子這是什麼意思,可這次他可不敢再多嘴了。要是趙德順那老小子在就好了,他最會猜主子的心意了,他還是得多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