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家人有意給徐梔和司清宴制造機會。
讓徐梔坐司清宴的車回去。
徐梔坐在副駕駛,一直沒說話。
良久,她轉過頭看向開車的司清宴。
“爲什麼是我?”
她真的有些好奇。
這門婚事發展到現在,徐家的好處遠遠大於周家。
周家點頭答應,周老爺子固然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還是要司清宴點頭。
上次吃飯的時候,徐梔也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只是,那時候司清宴回答,是因爲兩家婚約解除不了,他不得不救場收拾爛攤子。
徐梔後來回去想了想,覺得不至於如此。
司清宴如今的地位身份,在周家的話語權很大。
他跟周承駿不一樣,周承駿要仰仗周家,自然要接受周家的約束。
他大可不必。
所以,他這麼痛快地答應了,徐梔真的非常好奇原因。
正好紅燈亮了,車停下,司清宴轉過頭。
“不是你,還能是誰?”
徐梔立刻想到徐瑤青。
不過,徐瑤青好幾年前就以絕食拒絕了。
貌似很合理。
不過,“你其實可以拒絕。”
實在不用這麼爲難。
司清宴笑了:“那如果拒絕不了呢?”
拒絕不了?
難不成是周家內部,周老爺子對他施壓了?
可他也不是扛不住壓力的人啊。
“你當初跟我姐姐徐瑤青訂婚,後來不也解除婚約了?”
當初都可以,現在也不是不行。
綠燈亮了。
司清宴繼續往前走。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不一樣。”
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徐梔想問,司清宴卻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女性對婚禮都比較在意,既然要結婚,婚禮肯定要尊重徐梔的想法。
徐梔冷不丁地被這麼一問,一時之間也沒有太多想法。
主要是太突然。
之前和周承駿有婚約的時候,想着如何擺脫,沒想到婚姻這一層。
現在和司清宴,發展太快,還沒來得及想。
“我還沒想過。”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
司清宴聽到,輕聲笑了起來,一只手從方向盤上抬起來,摸了摸徐梔的頭。
徐梔冷不丁地被他這麼摸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不好意思,有些情不自禁。”
他先道歉了,徐梔倒是不好說什麼了。
就是覺得奇怪。
“沒什麼。”
徐梔往外靠了靠,將頭轉向窗外。
司清宴將懸在半空的手收回來,輕聲咳嗽一聲。
“沒事,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的。”
“嗯。”
車子開到了徐家,徐兆彬人逢喜事精神爽,招呼司清宴進來喝茶。
司清宴借口公司還有事,拒絕了。
“也好,以後喝茶的時候多着呢。”徐兆彬也不介意。
司清宴離開前跟徐梔說:“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徐梔點點頭。
等他離開,她轉身進門去了。
徐梔這天晚上又睡在徐家。
是張慧雲的強烈要求。
自從大學畢業搬出去後,徐梔很少連續兩天住在徐家的。
一般都是來吃個飯,坐一會兒,就回自己的螺螄殼小房子了。
那個房子很小,卻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很安心,也有歸屬感。
徐家很大,也很豪華,卻沒有。
自然是又沒有睡好。
徐梔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後半夜,迷迷糊糊合上眼了,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她夢到自己17歲那年。
因爲母親不同意自己考傳媒學院,自己偷偷報了名,卻還是被發現了。
張慧雲將自己關在屋子裏。
那天,正好是徐瑤青生日,家裏張燈結彩,非常熱鬧。
徐梔一個人被關在二樓,想要出去,使勁兒從裏敲門,都沒有人開。
眼看着距離藝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心一橫,打開窗戶,又學着電視劇裏逃跑的女主角那樣,將絲巾衣服之類的系在一起,弄成一根長繩,想要順着繩子從窗戶上下去。
卻在下到一半的時候,繩子開了。
她被懸在了半空中,又不敢吭聲,怕被發現。
也是她運氣好,看到正下方有個男人靠在牆上抽煙。
徐梔喊了他一聲。
“喂……”
那個男人抬起了頭。
當看到被懸在空中,像是蕩秋千一樣的徐梔後,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將手裏的煙摁滅。
“要不要幫忙?”
徐梔求之不得:“要。”
男人走到她的最下方,張開懷抱:“別怕,盡管往下跳,我接住你。”
徐梔閉上眼睛,鬆開手中的繩子往下跳。
落到了男人的懷裏。
然後,徐梔看到了司清宴的臉。
她心中一驚,夢醒了。
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揉了揉有些涼的胳膊,再看到被蹬到一角的被子,還有忘了關的窗戶。
怪不得做噩夢。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去關窗戶。
關了一半,突然想到剛剛的夢,又重新將窗戶打開,探頭看了一眼下面。
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她輕笑了一聲,重新關上窗戶,回到床上躺下,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自己明天的請假已經審批通過了。
李主任得知她要領證,有些驚訝,問:“和你那個男朋友?”
徐梔看了一下李主任發消息的時間,那會兒自己剛剛睡着。
再看請假審批的時間,是在消息發出之後不到兩分鍾。
估計李主任心裏全是問號,但還是批了假。
徐梔回復:“不是他。”
想了下,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索性就直說吧。
“是司清宴。”
然後就準備放下手機繼續睡覺。
手機進來一個未接來電。
徐梔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很眼熟,之前聯系過。
雖然沒保存,但能看出,是司清宴。
她想了下,接通。
“你這會兒還沒睡?”電話那頭是司清宴驚訝的聲音。
徐梔心想,你不是也沒睡。
“剛睡醒,你怎麼這麼晚打電話?”
司清宴:“以爲你不會接。”
什麼意思?
不會接,你還打?
徐梔正要問他是不是剛加完班,就聽司清宴道:
“現在凌晨四點,徐梔,還有五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的緣故,他的聲音低沉,帶着誘人的磁性。
非常性感。
徐梔又想到剛剛做的那個夢。
心髒像荒原上的野草,亂七八糟,支楞八叉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