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香荷做夢也沒有想到,冷非墨會突然冒出來給雲錦繡作證!
她越想越氣,從亂葬崗回來,自己就一直出醜吃虧,每一次還都是當着冷嚴蕭的面,心底的怨毒幾乎要將雲錦繡撕碎!
那日在亂葬崗,雲錦繡明明已經死透了,突然的就醒了過來,最令她憋屈的是,這一醒,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全身上下透着邪門!
看着冷非墨,蘇香荷眼底滑過一絲冷笑,雲錦繡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她與冷非墨自小便青梅竹馬,只是七年前,冷非墨大病,她才漸漸的將其疏遠......不過,當年冷非墨與她的關系最好,無論如何,是絕不會罔顧自己面子的!
想到此,蘇香荷甜膩的開了口:“非墨哥哥你回來啦!”
冷非墨聽到聲音,步子頓了頓,向蘇香荷看去。
蘇香荷忙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雖心底憤恨雲錦繡害的她如此狼狽,但她知道,冷非墨可不是那種在乎外表的人。
看她如此淒楚,冷非墨定會心生憐惜!
柔妃、蘇鉦,包括所有的蘇家衆人,自也是這般想的,蘇香荷和冷非墨算是青梅竹馬,那個廢物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搬了塊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哈哈!
嘲諷不屑的眼神刀子似得刺到雲錦繡身上,她神色卻淡淡的,好似沒有看出這其中的貓膩。
冷非墨確實在看蘇香荷,可不過一瞬,他便像不認識似的移開了視線,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期盼中的蘇香荷愣了愣。
難道是冷非墨根本沒有看到她?是啊,這裏人太多了,她又是半躺着,他沒看到自己也是正常的,想到此,蘇香荷半撐起身子提高了聲音:“非墨哥哥!我是香荷呀!”
這一次,冷非墨卻停也未停,徑直走到鑑寶師面前。
場面陷入微妙的尷尬中,而蘇香荷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她萬沒想到冷非墨居然理也不理她!
雙眼有些冒火的,蘇香荷陰森的看向雲錦繡,卻觸到雲錦繡眼底毫不掩飾的嘲諷,更惱怒的恨不得將這個賤人分屍!
“本宮作證,這是通脈歸元丹!”冷非墨清清潤潤的一句話,使得蘇香荷如五雷轟頂,只覺所有的算計,盡數成空!
全場靜默,越是靜默,越是像無數個巴掌打在蘇家衆人的臉上。
蘇鉦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幾乎是陰森的看着冷非墨道:“殿下,話可不能亂說。”
冷非墨劇烈的咳嗽了幾下,而後輕笑一聲:“建國候,話當然不能亂說!”
周圍陷入詭異的沉默,良久,柔妃突然打破寧靜開口:“都還愣着幹什麼?沒看到香荷小姐受傷了嗎?還不送她回府療傷!”
衆人連忙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抬起蘇香荷,就要離開,卻在出門時,被雲錦繡擋住了去路。
她靜靜的站在出口前,風卷起她的衣袂,整個人清淡疏離,似乎又恢復了來時的模樣,只一雙眸子,黑如古井,幽幽的將衆人看着。
再觸到那視線,衆人只覺莫名一寒,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走上來的蘇鉦勃然大怒:“蠢貨!停下來做什麼!”
“呵......”雲錦繡冷笑,“蘇家,是想夾着尾巴溜走麼?”
徹徹底底驚呆的雲家衆人,總算是回過神來,一改頹色,大聲叫囂起來。
“打了人還往我們錦繡身上潑髒水!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無恥卑鄙!有臉做沒臉承擔後果!”
“道歉!道歉!道歉!”
群情激憤,蘇家衆人神色灰溜溜的。
蘇鉦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他堂堂蘇家族長,出雲帝國建國候,居然要在這裏公然的給一家子廢物道歉,門都沒有!
“廢物!滾開!”蘇鉦暴怒。
雲錦繡緩緩挑起了眉,一雙眸子漸漸幽洌:“怎麼,當着皇室的面,建國候想耍賴不成?”
“雲錦繡,你不要得寸進尺!”蘇香荷忍無可忍,大聲呵斥,這個結局是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的,雲錦繡這個廢物,得了便宜還敢耀武揚威!
雲錦繡冷笑:“得寸進尺?我爹和修爺爺的傷不是得寸進尺?雲凌的傷不是得寸進尺?給我強加偷盜之名不是得寸進尺?用盡手段想將我們雲家趕出都城不是得寸進尺?”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質問,一瞬讓蘇鉦的臉色青紅交加!
“二皇子在,七皇子也在,柔妃娘娘也在,皇室的威嚴和顏面就在這了,建國候要麼道歉,要麼就踩着皇家的臉走過去,你是建國候嘛,整個出雲帝國,你還怕誰?”
雲錦繡這一句話,不可謂不狠,字字陷阱,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不遠處,冷嚴蕭和柔妃皆臉色難看,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至於冷非墨,算是明白了,這個雲錦繡哪裏是廢物?根本是個黑心黑肺心思縝密的高手!
小小的姑娘家,怎麼就有這般令人膽寒的心機城府呢?
蘇鉦如何沒聽出這裏面的厲害關系?就算這件事不關皇家顏面,可話說出來了,他只要敢出去,必定會戴上一頂藐視皇權,野心勃勃的帽子!
好一個心思歹毒的雲錦繡!
突然,蘇鉦臉色一沉:“你不是雲錦繡?”
雲錦繡冷笑:“當年的雲錦繡早被蘇香荷在亂葬崗殺死了!”
蘇香荷險些吐血,這個廢物,時時刻刻不忘坑害自己一把!
“爹......”
“道歉!”蘇鉦冷喝。
蘇香荷驚呆了:“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居然讓她給這個廢物道歉!怎麼可能!
“香荷,爹知道你沒有做過那些事,可既然你百口莫辯,也只能道歉,是不是?”蘇鉦疾言厲色開口。
蘇香荷倏地明白了蘇鉦的意思,雖心中不甘,可又不敢忤逆蘇鉦,只得蚊子哼似的開口:“對不起。”
雲錦繡道:“大家聽到她說的什麼了嗎?”
雲家衆人早被壓抑的滿腹惡氣,眼下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一次,自然要抓住機會,紛紛大叫:“沒有!”
蘇香荷咬住下唇,指甲幾乎摳進身邊人的肉裏,雙目都是紅血絲,陰狠咬牙:“對不起!”
雲錦繡淡淡道:“聽到了嗎?”
“沒有!我們聽不到她在說什麼!”雲家衆人花樣起哄。
雲錦繡冷笑:“蘇香荷,你是沒吃飯嗎?既然一句話都說不好,讓建國候替你說?”
蘇香荷幾乎快氣瘋了!
她沒想到雲錦繡竟如此欺人太甚!
“大聲點!”蘇鉦臉色鐵青,整張臉都在扭曲。
蘇香荷死死咬住下唇,雲錦繡!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對不起!”幾乎是嘶喊出來的,蘇香荷雙目血紅的吼出口。
蘇鉦陰沉的看了雲錦繡一眼,一甩衣袖,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蘇家衆人自也無臉再停留,忙灰溜溜的抬着蘇香荷離開。
蘇香荷驀地回頭看向雲錦繡,雙目怨毒如蛇蠍,冰冷的殺意令人膽寒。
雲錦繡卻看也未看她,只轉而看向雲江緩聲道:“爹,我們回家。”
年輕的子弟們無不歡呼起來,雲家被這般壓迫究竟多久了?久的他們也快記不清了,還是第一次這般出了口氣,如何能不開心?
看着傷痕累累的雲凌,雲修老淚縱橫,卻顫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錦繡......”雲江聲音也抖了,他沒想到,一向溫順內向的女兒竟然會將事情做到此種地步,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雲錦繡自不懂衆人爲何這般開懷,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難不成還能任由別人踩在頭頂大氣不敢出?
但看着雲家衆人滿含熱淚,她心裏又似被什麼塞滿了似的,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看向雲江寬慰道:“凌哥哥的傷不能拖着,我們走吧。”
雲江連忙讓人將雲凌架了起來,往外走去。
“雲錦繡!”
身後傳來聲音,雲錦繡步子一頓,回頭。
柔妃神色高傲的走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的盯着她良久冷哼:“你們好自爲之!”
說罷,揚長而去。
登上鸞車時,一道神念突然打在柔妃腦海,她臉色猛地一變,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身邊的奴仆連忙將她扶住:“娘娘,您沒事吧?”
柔妃驚魂未定的向遠處看去,可雲錦繡壓根沒有看她,只神色淡淡的與雲家人說着什麼。
那道神念好似根本沒有出現過,可又無比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令她膽寒。
因那神念只有兩個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