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行宗遺址

西域焚天谷的烈焰餘溫猶在掌心,涅槃火種的躍動已化作血脈中沉穩的搏動。林小凡腳踏飛劍,罡風烈烈,割不破他眼中沉澱的堅毅。懷中,火碎片與金、木、水三塊神石碎片隱隱共鳴,似久別重逢的遊子,催促着歸鄉的路。

三日御風疾馳,橫跨無盡荒漠與連綿山脈,直到前方地貌劇變,靈氣流向詭譎——並非濃鬱,而是一種沉鬱的、仿佛凝固在時光裏的破碎感。

白素心立於劍尖之前,素手緊握那面古老的五行羅盤。此刻羅盤指針已非顫動,而是瘋狂旋轉,最終死死釘向前方一片被濃霧與奇異力場籠罩的谷地,發出近乎嗚咽的嗡鳴。

“就是這裏了。”她聲音很輕,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五行宗……祖地。”

濃霧散開一角,景象撞入眼簾。沒有想象中的仙家氣象,唯有斷壁殘垣。巨大的石柱傾倒,精美的浮雕被藤蔓與苔蘚吞噬,寬闊的廣場地面龜裂,縫隙裏長出頑強的野草。然而,在這片破敗中央,一個覆蓋了幾乎整座山谷的巨型法陣,依然頑強地閃爍着極其微弱的五色靈光。它太龐大了,即便殘缺,依然能想象出當年運轉時,引動天地五行、光耀九霄的盛景。

蘇月璃輕輕握住了林小凡的手,溫潤的靈力傳遞着無聲的支持。楚靈兒好奇又感傷地打量着那些殘破的丹爐與藥圃遺跡。冰無痕周身寒氣微斂,眼中倒映着法陣的冷光。劍十三懷抱長劍,立於外圍最高的一處斷柱上,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八方,劍氣含而不發。艾莉婭則蹲下身,指尖觸碰一株從法陣紋路中生長出來的淡金色小花,生命氣息溫柔流轉。

“嗷嗚——”小麒麟縮小了體型,像個金色的小絨球,在廢墟間興奮地竄來竄去,鼻子不住聳動,似乎嗅到了極爲親切古老的氣息。

白素心一步步走向法陣中央,步履緩慢而沉重。每走一步,都有微光從她身上溢出,與腳下殘陣產生細微呼應。她是三千年來,第一個回到這裏的五行宗傳人。

“初代宗主遺訓,”她站定在法陣核心的陰陽魚眼位置,聲音清晰回蕩在寂靜的廢墟上空,“當散落的五行碎片重歸祖地,齊聚於‘歸源陣’中,自能感應召喚,引那最後遺落的一塊——戊土之精,重見天日。”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出繁復古老的印訣,那是唯有五行宗主脈才傳承的啓陣之印。靈力灌注,腳下沉寂的法陣如同從漫長冬眠中蘇醒的巨獸,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

林小凡與衆人對視一眼,各自取出碎片。

金光銳利,木氣盎然,水光瀲灩,火光躍動。

四塊碎片被白素心以靈力牽引,精準地落於法陣外圍對應的四象方位——東木、南火、西金、北水。

“轟——!”

四道光柱應聲沖天而起!金柱鋒銳刺目,木柱生機勃勃,水柱浩瀚深邃,火柱熾烈奔騰。光柱沖上數百丈高空,卻在觸及某個無形穹頂時,被硬生生阻擋、折返,形成一個巨大的五色光罩,將整個五行宗遺址倒扣其中。

光罩流轉,法則隱現。一股蒼茫、浩大、威嚴的氣息降臨,壓得衆人呼吸微滯。

“果然……”林小凡眼中混沌靈光閃爍,看穿了光罩的本質,“碎片齊聚只是鑰匙,要打開最後的大門,還需通過‘守門人’的考驗。”

話音剛落,法陣中央,白素心面前的地面隆隆升起五座古樸的石門。石門非金非玉,上面天然生成五行紋理,分別散發着純粹的金、綠、藍、紅、黃五色光華。每一座門扉上方,都有古老的雲篆浮現:

【五行試煉,道心爲憑。五門同啓,缺一不可。各歸其屬,同證本源。】

“需五人,同時進入對應自身屬性的門扉,完成試煉。”白素心解讀着雲篆,臉色卻微微一白,“金、木、水、火四門好說,可這戊土之門……”

她看向衆人,聲音苦澀:“我宗傳承斷絕,我雖爲宗主傳人,但天生四靈根俱全,唯獨缺了最爲厚重的土靈根,無法引動戊土之門。”

氣氛一時凝滯。五行缺一,功虧一簣。

就在這時,一個細弱卻清晰的聲音響起:“我……我或許可以試試。”

衆人驚訝望去,只見楚靈兒捏着衣角,臉頰微紅,卻鼓足了勇氣站出來。

“靈兒?”林小凡訝異。

“師父傳我的《青囊藥典》和《厚土養元功》,本是爲調和五行、培育世間萬草所創。”楚靈兒解釋道,掌心向上,一團溫潤醇厚的黃光緩緩凝聚,散發出大地般的沉穩氣息,“我修煉日久,又常與各類靈土、地脈打交道,年前便隱隱感覺中宮脾土之氣異常活躍。林大哥你還記得嗎?上次在藥神谷,那株千年地心蓮突然提前開花,谷中前輩曾說,可能是我無意識引動了地脈靈氣……”

林小凡恍然,系統曾經提示過楚靈兒體質特殊,有未覺醒的潛力,原來應在此處!厚土載物,滋養萬靈,正與楚靈兒的醫道、丹道完美契合。

“土性厚重仁德,主滋養孕育。靈兒妹妹心地純善,於醫道丹道一途天賦卓絕,由她入土門,或許正是天意。”蘇月璃柔聲道,眼中帶着鼓勵。

“好!”林小凡當機立斷,“金門,劍十三。”

“木門,艾莉婭。”

“水門,冰無痕。”

“火門,我來。”

“土門,楚靈兒。”

被點名的五人站到對應石門前,彼此對視,無需多言,信任與默契已在無數次並肩戰鬥中鑄就。

“記住,”林小凡最後叮囑,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試煉多爲叩問本心。堅守你們的‘道’,便無懼任何幻象。”

“是!”(劍十三)

“明白。”(艾莉婭)

“嗯。”(冰無痕)

“我會努力的!”(楚靈兒)

五人同時將手按在冰冷的石門之上。

“嗡——”

五座石門光華大放,將五人的身影吞沒。石門隨即變得朦朧,只能看到內部隱約流轉的各色光影,再無法感知其中具體情況。

蘇月璃、白素心退到陣外,與護法的小麒麟一起,緊張地注視着五座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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