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抱歉,這裏可以拼個桌嗎?”
溫禾本能地想拒絕,陌生男人過於強烈的存在感讓她有些不安,尤其是在路易斯和弗勒都不在身邊的情況下。
最重要的是,她的直覺又拉起了警報系統。
原本想要讓他去別的位置,但是她環顧一圈後,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餐廳人變的更多了,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
話到嘴邊,又想起自己拿到打包餐就走,這麼占着一個位置太沒素質了。
不過是短暫共處片刻,周圍全是人,沒什麼危險的。
打定主意後,溫禾便點頭應道:“可以,沒關系。”
男人道謝後落座,椅子被他坐得微微下沉。
點餐後,他沒有立刻享用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反而將目光落在溫禾臉上,語氣裏帶着一絲探究:“你還記得我嗎?”
這話一出,溫禾愣了愣,仔細打量着他的五官。
但輕度臉盲的毛病讓她實在不敢確定,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抱歉呀,我對人臉不太敏感,沒什麼印象。”
這倒不是拒絕,溫禾確實有點臉盲。
沒到需要治療的程度,單純就是外國人的面孔在她眼裏總帶着幾分相似,更爲難的是她現在身處國外,身邊全是外國人。
尤其是相似體型身高的人站在一起,她就很容易混淆。
因爲這個,在認識之初,路易斯沒少看着自己的妹妹跑到別人面前喊哥哥。
路易斯:???
不久後,溫禾所在的校區謠傳,有個漂亮的亞裔女孩到處搭訕男孩,還都是金發碧眼的類型。
溫禾後知後覺:啊,說的是我嗎?
丟過幾次臉之後,就徹底改了在國內的習慣。
什麼兄弟姐妹都不重要,直接和大家一起叫人名最安全了。
男人似乎沒有相信,他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昨天下午便利店門前,你差點在門口的台階上摔倒,是我扶了你一把。”
“嗡”的一聲,溫禾的臉頰瞬間熱了起來。
那件事實在有些丟人,她當時一整天都太過緊張害怕,沒注意台階,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往前撲,幸好被人及時扶住。
溫禾記得當時只匆匆說了句 “謝謝”,甚至沒敢仔細看對方的臉,沒想到會在這裏重逢。
認出對方的瞬間,緊張感陡然加劇。
溫禾還記得當時和男人肢體接觸後,頸後汗毛炸立。
如果她的直覺預警系統可視化,估計早就將這個人的危險程度爆燈了。
那她現在,好像有點危險。
溫禾後知後覺,下意識地又看向取餐口,收銀台後的服務員正忙着打包其他訂單,絲毫沒有要叫她號碼的意思。
“那天你好像很着急?”
男人主動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語氣溫和,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到。
溫禾的手指在桌下攥着桌布,回答的十分疏離:“嗯,當時趕時間去見朋友。”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餐廳門口,心裏默默祈禱打包餐能快點好。
餐廳裏依舊喧鬧,但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和周圍的環境隔了一層,耳邊只剩下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男人偶爾開口的低沉嗓音。
天殺的!讓你剛剛不拒絕!
這該死的討好型人格,讓她兩輩子都學不會拒絕別人。
男人像是沒有看出她的不情不願,反而繼續找話題,他開始爲溫禾介紹自己的情況,說自己是一名卡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