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那天的屍體咱們可都是見着的,青瀾劍捅穿了她的心髒,怎麼可能活下來……”棲舟被她說的有些背脊發寒。
他猶記得那天,九檀的屍體被抬出地牢的畫面。
心口處開的血洞源源不斷地往外淌血,留下了一路蜿蜒的血跡。就連手上,腳上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洞……總之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
縱然他見過那樣多的死囚和虐打致死的犯人,也從未見過如此觸目驚心的畫面。
可惜啊!那樣風華正茂的小美人,就這樣像只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一般,隨手丟棄在亂葬崗焚化。
她不可能活着。
“暨滄呢?那老不死的出了事就跑了?”棲蔓眉頭緊皺,語氣裏皆是滿滿的不耐煩。
“已經着人去找了,這會應該在路上。”
“涅槃大會要是搞砸了,這兩條賤狗幾百條命都不夠殺的!”棲蔓緊緊攥住衣擺,指甲也深深陷了進去。
明明她才是最有資格拿那把劍的人,明明該代表棲寒教奪得榮譽的人是她,憑什麼就因爲那把劍,什麼好處都讓這賤人得了!
八仙許是喊疼了嗓子,淒厲的慘叫和咒罵聲漸漸小了下去,只是緊緊的抓住頭發,縮在床腳,一副痛苦萬分的樣子。
“老夫見過二位少主。”
“暨長老!誒您來了就好,您可看看您這徒兒,瘋得不輕啊,這個狀態可不好去參加涅槃大會啊!”
棲舟裝作惋惜地搖搖頭,嘖嘖嘆息一番。
暨滄長長吐了口悶氣,掃了眼室內的一片狼藉,開口問道:
“郎中怎麼說?”
“郎中說是受了刺激,五髒還俱損,需要時日恢復療養。”棲舟適時接道。
“暨長老,這涅槃大會啊,可不能讓這樣的瘋子去啊。”棲蔓瞥了眼暨滄,神情得意。
她就不信了,距離涅槃大會僅剩五日,這賤人還能在五日裏恢復得完好如初。
“老夫心中自然有數,二位少主費心了。”
暨滄全然不顧二人投來的質疑目光,一個箭步來到八仙床前,飛快地點了她身上幾處大穴。在她徹底昏迷後,又招呼侍從過來將人帶走。
“長老這是何意?”棲蔓攔住了他的去路。
“五日內我定當會給大家交代,涅槃大會也不會耽誤。”
雖說八仙確實蠢得沒邊,但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徒弟,若是任人擺布,無異於是不把他這個師父放在眼裏。
再者,距涅槃大會就剩那麼幾日,這個時候換人,無論成敗,他這個做師父的都是首當其沖被問罪。
所以爲了贏,必須不擇手段。哪怕是廢物,也還有廢物的利用價值。
與此同時,晏玉帶着九檀飛速回到了棲寒教內。
“瑤瑤,瑤瑤這是怎麼了?”
“怎麼出去一趟人成這樣了?”
他們剛一回來,正在修煉的小娃娃們就一擁而上。
他也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將她好好安置在榻上,盤腿坐塌邊就運起功來。
“你們快去把鬼叔請來……”
僅僅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他就發現輸送到她體內的元氣就開始產生了強烈的排斥。
然而往日是斷不會如此的。
晏玉神色凝重,眉宇間也漸漸染上了幾分不安。
“丫頭這是怎麼了?”
鶴發童顏的老者手拄拐棍,一步一顫地往他們那走來。
晏玉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好放棄運功,而九檀也剛好在這時悠悠轉醒。
“我……這是在棲寒教?!”她捂着心口坐起來,看了看四周。
“你在拍賣會上昏過去了,我便帶你回來了。”
“那白芨和半夏呢?這麼遠,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我的人會把他們帶回來,你且放心。我們是御劍回來的。”
“御劍飛行?!”
連青瀾劍都暫且無法做到的事情,他怎麼……
“嗨呀!你個臭丫頭,不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還在糾結旁的東西!”鬼叔上前就給了她腦門一記敲打。
“你先別管御劍的事了,以後我自會教你。”
鬼叔上前給她診脈,白花花的眉毛湊緊又鬆開,若有所思地問:
“丫頭,你這恢復能力是不是好過頭了?”
“我……”
她一時啞口無言,她原以爲這個是好事,沒必要太在意。
“還有你個臭小子,爲什麼不把丫頭早點帶回來給老子看看?一天到晚擱外面瞎晃,你們倆盡讓人操心!”老者無奈地嘆嘆。
“所以……鬼叔,我這是怎麼了?”
“以後練功你最好自己練,臭小子的功法太霸道了,不適合你。而且你的體質很特殊……這個我要回去查查。”
鬼叔捋捋胡子,撇了撇嘴,從衣兜裏掏出一顆紫色的藥丸來。
“你把這玩意吃了,助你修煉,雖然速度可能趕不上那臭小子陪你練,但至少你身體消耗會小點,你也舒服些。”
九檀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只要能變強,其實無論是自己練還是怎樣,她都願意。
“年輕人一天到晚別擱外頭瞎跑,唉,說了你們也不聽,真沒法子。”鬼叔搖搖頭。
不遠處圍觀的小娃娃們不知所以,很想上前去一探究竟,卻被鬼叔一只手控住了步伐,一股強大的拖拽力拖着他們跟着鬼叔走。
“看什麼看!一天到晚正事不幹,功也不練,都想學他兩臭小子往外跑是不?”鬼叔氣得直瞪眼。
九檀服下藥丸,猛然間又想起流風回雪。
“誒,你快教我御劍飛行啊!”
“邊走邊教,不難。”
魔教教主就是很任性啊……九檀在內心腹誹。
……
一連幾日,暨滄和八仙都將自己關在石室內,除了送飯的侍從以外,不讓任
何人靠近,只對外宣稱:爲了涅槃大會閉關修煉。
而此時的棲寒教內,八仙滿臉哀求地看着暨滄。
“師父……這麼做,真的……有用嗎?”八仙面色蒼白,連話都說得吃力。
她面前擺放的那只青銅鼎明明只有茶壺般大小,但卻像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般,貪婪地吞噬着她的鮮血,不知何時才能盛滿。
而小鼎中央,是一顆泛着瑩瑩紫光的寶石,此刻它在血液的沖刷下,不斷地往外散出一圈一圈的光暈。
“廢話,爲師還能害你不成?”暨滄不耐煩地答道。
她蹙着眉,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可暨滄就像是看不見似的,還是覺得血流得太少,竟又往她左手背上劃了兩刀。
而她的左手腕早已經被匕首劃開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血口,再也找不着可以下刀的好皮肉了。
若不是她的右手還要握劍,暨滄定當兩只手也一起給她劃爛了才罷休。
“這紫晶石可是爲師費了大力氣弄來的。你記着,想要贏,就必須要不擇手段。”